第2章 冒牌之路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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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一略作思索,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迅速将自己的现代衣物与那官员的官服相互调换,把官员的尸体挪至桌后隐藏起来。

接着,他轻手轻脚走到门后,侧耳倾听外面毫无动静,这才缓缓拔下门闩,将房门拉开一条细缝,向外窥探,确认无人后,探出头去,高声呼喊:“店家!

店家在否?”

楼下很快传来回应:“来啦!”

随即楼梯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李知一赶忙关上房门,待那脚步声来到门外,轻叩一声并问道:“大人,您有何事?”

那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耐,李知一不禁心生疑惑,这店家怎敢如此对官员说话?

他轻哼一声,说道:“与我打一盆热水,再寻一把剪刀来!”

“哦!”

店家应了一声,转身欲走,却又折返回来,道:“剪刀?

小店可没有剪刀!”

“速去寻一把来!”

“这黑灯瞎火的,何处去寻?

这物件唯有寺庙之中才有。”

李知一这才恍然,此非清朝,无需剃阴阳头。

大唐之人,除了僧尼,皆留着头发与胡须,寻常人家自然不会备有剪刀,唯有寺庙才会有。

他随即改口:“那便给我找一把剃刀来!”

“行!”

店家低声嘟囔,“房钱尚欠着,要求还这般多!”

言罢便离去了。

店家的话语虽轻,李知一却听得真切,心中不由一怔,这知县竟连房租都未付?

可那包裹里明明有满满一盒银锭啊。

不多时,店家端着一盆水,拿着一把剃刀走了上来,在门口懒洋洋地说道:“拿来了,开门吧!”

“放在门口即可!”

咚!

店家将水盆重重地置于门外地上,把剃刀扔进水盆,转身便走。

李知一待外面没了声响,才轻轻打开门,将水盆与剃刀端进屋内,重新拴好房门。

随后,他拿起剃刀,将尸体的头发剃落一地,又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也剃得参差不齐。

接着,他打开窗户向外张望,寒冬的后院寂静无声,不见半个人影。

他用腰带将那官员的尸体捆绑好,从窗户缓缓吊下。

然后自己也顺着窗户爬出,把尸体背在身上,手持腰带来到围墙之下。

他先爬上围墙,再将尸体拉上去,放置在围墙之外。

而后跳下墙,左右查看,空无一人。

他背着尸体来到不远处一间阴暗屋角的歪脖树下。

他抓了一把泥土,将尸体的脸涂抹得模糊难辨,又朝着尸体脸部击打数拳,彻底毁坏容貌。

再次确认周围无人后,他将腰带抛过一根斜伸的树枝,找了一块石头,踩上去,比照尸体脖子的高度,把腰带打结系好。

然后抱起尸体,使其脑袋套入腰带之中,轻轻放下,仔细查看,原先的勒痕与腰带重合,这才踢开脚下的石头。

此处极为隐蔽,若非走近难以察觉。

况且正值寒冬腊月的夜晚,料想即便悬挂一晚也不会有人发现。

望着那具尸体,李知一双手合十,低声祷告:“冒犯之处,实出无奈。

君且放心,我既顶替君位,定会替君走好往后之路,君之亲人,我自会悉心照料,尽孝尽责,望君在天之灵庇佑于我。”

言罢,恭敬地鞠躬行礼。

他猫着腰回到最初蹲守之处,摸黑爬上路边一棵大树,从树梢的大鸟窝里取出一个皮质背包。

这是他穿越时带来的,此前准备偷衣服时,藏在此处。

他拎着背包跳下树,翻墙回到客栈屋内。

他站在窗边,回头望向挂尸体的地方,黑夜之中,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这才放心地拉上窗户。

他把背包置于床下,走到门后,拔下房门门闩,回到桌前,看着地上的头发,用手指蘸了蘸茶杯里的水,在眼角轻轻一抹。

接着,他张嘴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悲怆至极,连他自己都被这股悲伤所感染,未曾想自己竟有这般演戏的天分。

很快,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

此人看见李知一,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为不可思议之事。

尽管这表情转瞬即逝,却被李知一敏锐地捕捉到了,毕竟他需留意每一个人对自己假冒身份的反应。

这中年男子的表情,难道意味着自己的伪装哪里出了破绽?

李知一心中一紧。

紧接着,又进来一位老者,正是先前他在窗外所见陪伴在那知县身旁之人。

老者一进门,瞧见李知一手中拿着剃刀,正咔嚓咔嚓剃着头发,而那一头头发己被剃得如同秃尾巴鹌鹑一般。

老者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夺下他手中的剃刀,跺脚道:“大人!

您这是为何?”

李知一瞧了老者一眼,从其眼中只看到因他剃发而生的错愕,并无因相貌差异而产生的疑惑或惶恐,心中一块大石头顿时落了地。

看来,自己的伪装颇为成功,连这刚刚还在知县身边的人都未察觉出异样。

只是最先冲进来的那个中年男子,为何会那般错愕惊诧地看着自己?

难道他瞧出了什么破绽?

李知一心中疑惑,却不敢西处张望找寻,只能装作低头拭泪的哀伤模样,先静观其变。

至少这跟随知县的老者未发现破绽,眼下便要看自己的声音有无问题了。

他依旧低头作拭泪状,首至客栈掌柜、店小二以及一些旅客都围过来看热闹,这才抬头长叹一声,道:“我李某人虚度二十余载光阴,竟落得如此境地……唉!”

老者劝道:“大人何至于此?

不过一时困厄罢了。”

听老者听了自己的声音,亦无半分疑虑,李知一又放下心来,看来声音与那知县相差无几。

他又是一声长叹:“唉!

何止一时不顺,思来想去,倒不如削发为僧,遁入空门算了。”

老者忙道:“大人此言差矣,咱们这案子,尚有三日宽限期,未必就破不了。

再者,即便破不了,顶多革职还乡,何至于出家啊!”

破案?

李知一心中一动!

还有三日时限,虽说紧迫,却也并非毫无可能。

只看案件究竟如何了。

先前送东西的店小二生得一张马脸,低声对客栈掌柜和周围众人道:“怪道他先前让我找剃刀,我还纳闷好好的要这物件作甚,原是要出家啊!”

一个伙计接话道:“要出家,也该请寺庙的方丈剃度,怎可自己剪得这般乱七八糟?”

客栈掌柜斥道:“你懂什么,这叫削发明志!

便是己下定决心要出家了。”

那马脸小二又对掌柜低声道:“他出不出家咱管不着,可这数月,他欠了咱这许多房钱饭钱,得先让他结清,不然,他倒是清心省事了,咱可就血本无归了!”

掌柜点头,心中暗自思量如何开口讨债。

那老者继续规劝李知一道:“大人,您可莫要想不开,您如今身为父母官,七品县令,乃是多年寒窗苦读才换来的,怎能说弃就弃,削发为僧?

您让家乡的父母如何是好?

您的发妻此刻还在县衙盼您归去呢!”

父母?

妻子?

这知县家中尚有父母在乡,还有发妻在县衙?

骗旁人容易,可要瞒过父母,骗过同床共枕的妻子,怕是极难。

父母在老家,眼下尚不足为虑,只是这发妻,该如何应对?

李知一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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