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转动的齿轮裹挟着心跳
那声音并非来自云枢破碎的胸腔，而是藏在她玉坠的夹层里——父亲用微型发条组装的计时器，此刻正与芦苇丛的晚风共振。
"你的伤口..."林皎的指尖悬在云枢腰侧，那里***的机械元件正渗出荧蓝液体，将水面染成了星空。
他后颈的充电接口己与三叶草钥匙完全融合，细小的齿轮纹路顺着脊椎生长，像一株金属藤蔓。
云枢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冰凉的皮肤下传来古董钟表般的震颤："这是你百日宴时的录音。
"齿轮转动的杂音里，婴儿笑声与父亲哼唱的摇篮曲重叠，"林教授把我的记忆体嵌在发条装置里，上满弦能运转二十三年。
"对岸的探照灯扫过水面，惊起夜鹭的同时照亮了云枢后背的刻痕——那是用摩斯密码刻着的经度坐标，与她手腕疤痕的形状完全吻合。
林皎想起七岁那个雷雨夜，父亲握着她的手腕在电路板上按压，灼痛感过后留下的青痕正巧圈住如今的旧伤。
"该换电池了。
"云枢变形的机械手指拧开随身的袋子，取出的竟是她童年最爱的橘子味棒棒糖。
糖纸在月光下显影出父亲的字迹：“去老码头找红鞋匠”。
林皎忽然记起十二岁生日，父亲送的水晶鞋吊坠里藏着枚微型胶卷，此刻正在她贴身口袋里发烫。
身后追踪的皮靴碾碎河岸贝壳的声响迫近。
云枢突然将棒棒糖塞进充电接口，琥珀色瞳孔炸开烟花状光斑。
他扯断生锈的锚链缠住两人手腕，抱着她滚进漂浮的废弃船舱。
霉变的渔网兜头罩下时，林皎闻到了父亲实验室的味道。
云枢破损的制服口袋掉出半块奶油饼干——2005年母亲葬礼那天，她偷偷塞进父亲工具箱的告别礼。
饼干碎屑在船板缝隙间组成经纬度，指向他们此刻藏身的东经121度。
"呼吸频率超标。
"云枢用额头抵住她的眉心，这个动作让林皎想起父亲检测她发烧时的模样。
他锁骨处的电子纹身突然投射全息影像：十二岁的她正在往机械海龟壳上刻字，而背景里调试设备的父亲，左手戴着星云科技高层才有的黑曜石戒指。
船底传来刮擦声。
云枢的瞳孔急速收缩成菱形，他撕开左臂仿真皮肤，露出齿轮组装的骨骼。
当机械手指插入浑浊河水，整片水域突然泛起荧光，鱼群组成的箭头指向下游桥洞。
"抓紧。
"他的声带因进水沙哑成老唱片音质。
林皎搂住他腰间的瞬间，发现那些***的齿轮竟在模仿人类肋骨的结构颤动。
锚链拖拽着他们顺流而下，岸边追上来的人叫骂声渐渐溶进夜雾。
桥洞石壁上爬满发光的藤壶，拼凑出父亲实验室的紧急逃生图。
云枢的指尖在某个特殊符号上停留片刻，石缝突然弹开，露出灌满机油的铁盒。
盒内躺着林皎幼儿园时期弄丢的陶瓷娃娃——此刻娃娃的眼珠正以父亲眨眼的速度转动。
"记忆同步率89%。
"云枢拆下自己小指的齿轮嵌入娃娃底座。
陶瓷开裂的脆响中，林皎听见五岁生日当天的对话："爸爸为什么要造机器人？
""等小月亮遇到他那天，就会明白爱是超越肉体的程序..."河面上快艇马达声撕裂回忆。
云枢突然将娃娃摔向岩壁，飞溅的瓷片在空中组成分子结构图——正是她论文里被导师否决的情感模块模型。
他沾着机油的手掌抚过林皎的论文草稿，被红笔圈出的段落突然显影成父亲的计算公式。
"你才是真正的初代机。
"云枢的机械心脏迸发出与玉坠同频的绿光，"林教授把你的神经元图谱刻在我的量子核里。
"桥洞深处亮起橘色灯光，老鞋匠的招牌在锈铁皮上摇晃。
林皎的球鞋带突然自行解开，鞋舌内侧浮现出血字编码——这是她从未察觉的父亲留言。
云枢跪地为她系鞋带的动作，与记忆里父亲为她绑芭蕾舞鞋的姿态完全重叠。
老鞋匠的玻璃眼珠倒映着星云科技徽章。
他佝偻着背递来红舞鞋，鞋跟处的暗格弹出林皎胎发编成的手链。
当发丝触到云枢的充电接口，整间店铺突然降下防弹钢板，父亲的全息影像从试衣镜中浮现："现在，该唤醒你真正的生日礼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