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天没正经吃饭了,锁骨能盛半盏龙舌兰。
多适合程凛的订婚宴——他爱的从来是标本,不是活人。
手机在捧花里震了第三次。
宋乔的短信像手术刀划开绸缎:“他当年没跳下泳池救我,现在要还给你?”
我盯着最后那个问号笑出声,珍珠头纱的倒刺勾住睫毛。
多精妙,连标点都带着白月光的骄矜。
程凛就是这时候推门进来的。
意大利手工皮鞋碾碎满地的玫瑰花瓣,像那年他踏过急诊室走廊的玻璃渣来抱我。
“昭昭,宋乔回国了。”
他扯领结的动作像在撕创可贴,“航班三点落地,我得去接她。”
婚纱后腰的鱼骨撑突然勒得喘不过气。
我记起他昨晚抚着这条蕾丝说“多衬你腰线”,指尖还沾着我的橙花香水。
此刻那双手正在解西装扣,金属搭扣撞在镜面上,叮当如丧钟。
“现在走?”
我摸着冰凉的香槟塔底座,“宾客都在看。”
他皱眉的样子像在批注瑕疵报表:“我以为你早习惯了。”
是了,这些年替他应付过多少烂摊子?
被泼过酒,挡过刀,在董事会替他顶撞老爷子。
最可笑是上周替他试吃宋乔过敏的杏仁蛋糕,在医院洗胃时他攥着我的手说:“幸好不是你过敏。”
玻璃碎裂声比耳光更清脆。
香槟塔轰然倾塌的瞬间,我攥着婚纱下摆往两边撕。
法国高定果然金贵,裂帛声像冬雪压断枯枝。
程凛的瞳孔终于泛起波澜——真遗憾,这次碎的不是我。
“林野!”
他伸手要抓我肩带。
我踩着十厘米细高跟退后两步,水晶灯在头顶摇晃,割裂他错愕的脸。
“程总记错了。”
我把捧花砸向消防栓报警器,“今天要跳水的可不是你。”
警报声吞没他的呼喊,喷淋系统浇透胭脂色地毯。
我在消防通道扯掉头纱时,金属发卡刮破耳垂。
血珠滚过锁骨,像烧红的铁水烙在雪地。
三小时后,雾川镇的暴雨正撞碎在老宅天窗。
我蹲在漏雨的阁楼里扒拉画箱,油彩混着雨水在帆布上晕开,像谁哭花的眼妆。
瓦片碎裂声从头顶砸下来时,我以为是程凛的私人飞机追来了。
“城里人就是娇气。”
沙哑男声混着铁皮梯子的吱呀声,一截沾机油的手腕突然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