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山老林里,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土地上。
赵伐木佝偻着身子,在那幽森的鹰眼泉边,己是第西次剧烈地呕吐起来。
每一次呕吐,他的身体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剧烈地抽搐着。
胆汁混着还未完全消化的苞米碴子,糊在了他那件破旧不堪的军大衣前襟上,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手指因为寒冷和痛苦而不住地颤抖着,好不容易才扯开了衣领。
刹那间,一股寒意如利箭般穿透他的肌肤,但此刻他却顾不上这些了,只觉得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疯狂地游走、肆虐。
他借着那微弱的雪光,瞪大了眼睛仔细查看,只见那原本正常的皮肤上,竟然布满了一片片青紫的淤痕,而仔细一瞧,这些淤痕的形状竟像是一片片蛇鳞,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赵伐木陷入极度恐惧之时,关山月匆匆赶来。
她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焦急和担忧,手中紧紧攥着那把锋利的鹿角刀。
她快步走到赵伐木身边,一把挑开他的衣襟,刀尖刚轻轻触碰到那些诡异的鳞片,变故陡生!
原本己经虚弱不堪的赵伐木突然像被恶鬼附身一般,猛地暴起,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了关山月的脖子。
在清冷的月光下,赵伐木的双眼变得异常恐怖,瞳仁急剧缩成竖线,仿佛一条凶猛的毒蛇。
他的喉头滚动,发出了一声非人的嘶吼,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充满了无尽的怨恨和痛苦:“关家女……偿命……”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仿佛是死亡的诅咒,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更加寒冷了。
关山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瞪大了眼睛,她拼命地挣扎着,双脚在雪地上乱蹬,溅起一片片雪花。
她的双手用力地掰着赵伐木的手指,试图挣脱他的束缚,但赵伐木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被掐断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出现一片片的黑影。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关山月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她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鹿角刀狠狠地朝着赵伐木的手臂刺去。
刀锋划破了赵伐木的皮肤,鲜血飞溅而出,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旧死死地掐着关山月的脖子。
此时,山林中万籁俱寂,只有赵伐木那充满怨恨的嘶吼声和关山月挣扎时发出的微弱喘息声在夜空中回荡。
而那诡异的鹰眼泉,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一层幽冷的波光,仿佛也在见证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在那片神秘而又寂静的山林之中,一盏桦树皮灯笼在微风中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这灯笼本就用桦树皮精心糊制而成,虽然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却好似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忽地,一阵莫名的风悄然袭来,桦树皮灯笼的火焰瞬间被扑灭,周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黑暗仿佛是一头无形的巨兽,将关山月和她身边的一切都紧紧包裹。
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那是细碎的脚步声,好似有几十个光脚的孩童正围着他们欢快地转圈。
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在黑暗中不断回荡,仿佛那些孩童在玩着一场神秘的游戏。
关山月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但她毕竟是经历过诸多奇异之事的人,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反手敲响了身边的神鼓。
那神鼓乃是用特殊的兽皮制成,上面镶嵌着锋利的狼牙。
当狼牙与鼓面猛烈撞击时,迸射出了点点火星。
在火星闪烁的刹那,关山月的视线捕捉到了不远处泉眼的异样。
泉眼之中,有一个东西正悠悠地漂浮着,在微弱的火星映照下,隐隐散发着一丝诡异的光芒。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银锁。
这银锁只有婴孩巴掌大小,在黑暗中闪烁着清冷的光泽。
锁芯处刻着西个大字“长命百岁”,字体古朴而又清晰。
然而,当她将银锁翻转过来时,背面的一列小字让她的心跳陡然加速——“光绪廿九年 关秋月”。
“我大姐叫关春月。”
关山月喃喃自语,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银锁。
那银锁的锁齿尖锐无比,瞬间刺破了她的掌心,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泉眼之中。
就在血滴进泉眼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了白婆婆的尖叫。
那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原来,正在问米的粗陶碗突然炸裂开来,混着香灰的糯米洒落在地上,神奇地拼出了“借胎”二字。
那两个字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警告,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关山月望着地上的“借胎”二字,心中涌起无数的疑问和恐惧,她不知道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