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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师傅就放村口吧,给你钱。”

刘为民率先拿出一块钱,当时谈的是他们俩一块五。

“我来,我来。”

田建春赶紧低头翻自己的兜,找着零钱。

“你就给师傅五毛就可以了。”

刘为民本来想给师傅一块五着,后来想想,田建春肯定不同意。

“那我给一块,你给五毛。”

果然,田建春的本性还是如此的,不想占别人的便宜。

“那你一块五都给了?”

刘为民逗他,身子随着驴车的颠簸摇晃。

“行啊,那有啥。”

田建春掏出两块钱,递给师傅,“别找了师傅,大热天的你也不容易。”

刘为民看一眼田建春,深深的疑惑在心里蔓延。

“小伙子,知道我不容易,你父母挣钱也艰难,我赶着车送你到家吧,也不远,再说了顶多多喂它两把草。”

脸色黝黑的师傅眼睛里透着慈爱的笑。

“嗯,中,麻烦你了师傅,他们家在村的西北角,需要横穿整个村子呢!”

刘为民笑嘻嘻的,眼看着他家就在跟前了。

“对了,建春,哪天去学校拉行李?”

他们俩是首接从学校去的考场,都没回家。

“估分的时候吧,你借辆车子?”

“好啊,这两天你来找我?”

“你有空了找我吧,我估计没啥事情做。”

俩人定好了,刘为民喊了师傅停车,进村大街上 第五家,门口的洋槐树叶子上耷拉着许多毛毛虫。

“你家树,该喷药了!”

赶车师傅提醒刘为民。

“那不费钱吗?”

说完,刘为民还笑了一下。

“不然,虫子吃了菜,省了吗?”

师傅也笑一下,露出白中带着点黄的牙齿。

“小伙子,你指路啊。”

赶车 师傅偏腿上了车辕上,脸上的汗慢慢的滑落,阳光下一路晶莹。

“小伙子,听你们俩一路说话,考的不错啊?”

田建春看着街边的各家栽种的洋槐、柳树、杨树,回想着上一世,后来好像很多人家都栽了核桃、山楂、板栗树。

当然了,那时候很多人家都翻盖了房子,甚至很多人家盖了二层楼,更有甚者,去凤北县县里、凤凰城市里甚至 京市买了房子。

“哦,师傅,你问我们俩啊?

不能算考的好吧,念书的时候没用心,如今考试了,才知道自己差很多啊。”

田建春看一眼师傅,叹息一句。

曾经面前有很多很多机会,自己都没能抓住、也没能力抓住!

辜负了时光,辜负了人生,悻然自己还有机会重来一次!

但是如今看来,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能后面一步一步的谨慎的来了。

“建春,你考完回来了?”

“考啥样?”

“你肯定错不了。”

路上有人打着招呼,田建春微笑着点头,有人,他都不记得如何称呼人家了。

路过叔伯姥爷或舅舅家那条街的时候,田建春看到了熟悉的高大挺拔的榆钱树,郁郁葱葱的。

“五姥爷,你忙啥呢?”

田建春喊的五姥爷,是她母亲和舅舅那一辈的堂叔,年龄比自己母亲还小两岁,红彤彤的脸色、黢黑的头发、特别典型的张家的圆脸和络腮胡子。

“春啊,你考回来了?

咋样啊?”

田建春的五姥爷张树林笑眯眯的看着大外甥,笑呵呵的。

“不知道啊,还没估分呢?

我走了啊,五姥爷。”

“考上了,跟姥爷说啊。”

村里前些年出过俩工农兵大学生,那时候村里不是姓张的做主,不然,唉,不然张家也没能用的人。

张树林看着远去的驴车上的外甥,想想自己的闺女和俩儿子,小学都没毕业就在家瞎跑了。

田建春指挥着驴车拐到他们那条路,一路向西,笔首的。

太阳己经开始落了,震后复建的房子和墙壁的陈旧的石头和砖块,在阳光下显得老旧。

还有的人家,依旧用的桑条和树枝编的篱笆。

田建春的家,都快出了村了,把街边,五间正房,分成了三间卧房和一个过道屋。

房子地基是青石头,上面是青砖,用白灰勾的缝,煞是整齐好看。

院墙外,种了几棵柳树,长的还不太高,不过细嫩的枝丫在微风中慢慢的摇摆。

“师傅,就在那个青砖房子边停下就可以了。”

“呀,你家很气派啊?

你爸妈是过日子的人!”

赶车的师傅看一眼就知道,人家这是有钱、还有点势!

不然顶多就三间!

石头也不会用青色的、砖也是!

“我家就跟别人家一样的,不过我妈确实肯吃苦、还能干!”

想到母亲,田建春酿出一股柔情。

当年,母亲去的早,都没享受到自己孝顺。

田建春攥一攥拳头,这一世,自己一定要改变,不让自己重蹈覆辙!

‘吁!

’赶车师傅拉住缰绳,毛驴子站到了淡淡的树荫下,等着主人的吩咐。

“我走了,师傅回去路上慢点。”

田建春下了车辕,跟师傅摆摆手,朝着大门走去。

“建春啊,你回来了?

你妈那会儿还念叨你呢!”

隔壁婶子正在喂猪,隔着墙头看到文质彬彬的的田建春,打着招呼。

“婶子,喂猪啊。”

隔着院墙,田建春听到了抢着吃食的猪八戒的哼哼哼。

“嗯,考的好不?

能考上哪里?”

田建春今年的高考,是他们田家、张家和这一片邻里的大事儿,见到都会问问,弄的田建春当年都不太想回家、周末回家了也大门不迈的。

“婶子,不知道考咋样啊,还得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呢。”

说着迈步往院里走。

田家也是典型的冀北地区的农家小院,刚进门口西侧是一个带茅房的猪圈,再往里是个厢房,放着一些农具和不常用的物品,再往里靠近窗户边留着一条地儿,种了一溜花、有指甲花、白薯花、月季。

一进院门的东面围着一个鸡圈;再往里是菜园,一畦畦的种的黄瓜、豆角、洋柿子、茄子,靠墙是几垄葱。

绿油油的大片,掩映在蓝天下、青砖里,生机盎然。

中间的小路用石板铺起来,免得下雨的时候,踩的到处是泥,田建春隔着老远就看到过道屋里蹲着烧火的那个曾经日夜怀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