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梦蹲在溪边，望着掌心泛着淡青色光晕的玉佩发呆。
这是他今早从后山断崖捡回来的，玉面上刻着晦涩难懂的云纹，此刻正随着远处闷雷的节奏微微震颤。
"小梦哥！
" 清脆的童声从竹林传来，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提着裙摆跑来，"娘又咳血了！
"玉佩的震颤突然加剧，林小梦猛地攥紧它塞进怀里。
五年前父亲进山采药再没回来，三天前妹妹小竹离奇失踪，现在母亲又病情加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突然觉得压在肩上的担子重得让人窒息。
当他冲进土坯房时，娘亲正蜷缩在草席上剧烈咳嗽，绣着并蒂莲的手帕洇开大片血迹。
"娘！
" 小梦慌忙掏出从镇上求来的草药，却发现药罐早己冰凉。
窗外骤雨突至，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林小梦突然注意到娘亲枕边的玉佩在发光，云纹如活物般游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村东头传来，夹杂着牲畜受惊的嘶鸣。
"保护好娘！
" 小梦抄起柴刀冲出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 村口百年槐树正在扭曲变形，树皮裂缝中渗出黑血，枝桠化作尖锐骨刺刺向仓皇奔逃的村民。
"都躲进地窖！
" 他怒吼着冲向槐树，却被一股腥风掀翻在地。
柴刀脱手飞出，在半空中被骨刺绞成碎片。
剧痛从左肩传来，小梦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不知何时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在玉佩上，云纹瞬间亮如白昼。
玉佩突然悬浮而起，青光大盛。
林小梦听见脑海中响起苍老的声音："混沌初开，万物归寂......"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意识前，他看到槐树顶端裂开的旋涡里，浮现出一张布满鳞片的狰狞面孔。
再次醒来时，雨停了。
林小梦发现自己躺在镇医馆的竹床上，左臂缠着渗血的纱布。
"醒了？
" 白发老医掀开帘子进来，"你小子可真命大，浑身是血还攥着这块破玉。
"小梦下意识去摸玉佩，却发现它己经嵌入皮肤，云纹在苍白的手臂上若隐若现。
"村...... 村子怎么样了？
"老医长叹一声："槐树成精了，死了十七口人。
要不是天玄宗的真人及时赶到......""天玄宗？
" 小梦突然想起昏迷前看到的旋涡，"那些仙人......""明日就是三年一次的灵根测试。
" 老医打断他，"你这伤要静养七日，不过依老朽看......" 他盯着小梦手臂上的云纹，欲言又止。
深夜，小梦独自坐在屋檐下。
月光照在玉佩上，云纹突然组成 "九霄" 二字。
远处传来鹤唳，三盏孔明灯正缓缓升向星空，每盏灯上都写着 "寻人" 二字 —— 那是村民为失踪者点的魂灯。
"小竹，你到底在哪......" 小梦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玉佩，突然感到一阵刺痛。
视野中浮现出陌生的画面：冰天雪地中，身着白衣的少女被锁链束缚在祭坛上，她转过脸来，瞳孔里映出的竟是自己的倒影。
玉佩的震颤再次传来，这次带着不容置疑的召唤。
小梦握紧拳头，望向太行山脉深处若隐若现的仙家道场。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医馆匾额时，他悄然起身，将娘亲托付给邻居，背着装满干粮的包袱走向村口。
山风卷起枯叶，掠过村头那棵被天雷劈成焦炭的槐树。
树洞里，半块染血的玉佩正发出幽蓝光芒，与小梦手臂上的玉佩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