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面摊都快忙不过来了,还在这里悠哉悠哉”。
靠在桥头柳树旁的一个稚嫩的少年,夕阳照在微微苍白的脸上,似乎都显略有些红润,不知是不是晒得太久的缘故。
少年闻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来人,随即站起身来。
少年身形偏瘦,面容清秀,五官端正,双眸明亮清澈,犹如明净的湖水一般透彻,有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坚定与清醒,身着灰色麻衣衫,打了不少补丁,刷的有些微微发白,但看着干净清爽,只是穿在身上略显得有点大,不是很合身。
少年名叫张子轩,只不过亲近的人都叫他的乳名三娃子,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和二姐。
“老李头,又在忽悠我是不,天天拿我找乐子,我才刚帮忙完出来休息的”。
少年青涩的声音回复道,撇了撇嘴。
见被识破,老李头也不尴尬,丝毫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三娃子,好久没吃你家的面条了,有点儿想念了”。
老李头朝少年说道,边说边向少年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股希冀的神态。
“两文钱一碗,盖不赊账哈”,少年笑道。
“三娃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收我面钱,我好难过,尊老爱幼懂不懂?
我好可怜啊”。
老李头边说边伸手擦了擦眼睛,似乎有眼泪一样,从手缝里偷瞧了瞧少年,少年露出无奈的眼神转身离开,见少年不吃这一套首接走了,老李头大声喊道,“别忘了明儿个的阳春面,记得加肉臊啊,多多的加,不白吃,教你多识些字”。
少年头也不回的朝后面挥了挥手,“阳春面两文钱,加肉臊一共三文钱盖不赊,先给钱后吃面”。
"这臭小子。”
老李头望着少年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活着真好啊,臭小子,这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呢,一定要加油啊”。
这句话既像是对少年说的话,又像是给自己的话。
三娃子是老李头从小看着长大的,当年三娃子的娘早产,母子差点一起离去,他爹请了镇上几个好的稳婆,手忙脚乱,经历了几番波折,最终才成功地让三娃子来到这个世界上。
三娃子出生时,重量只有常人婴儿的一半,极其虚弱,甚至连镇上最有经验的老医师都摇头,认为他活不长久,顶多只能活上三五年。
然而,他娘不甘心接受这个结果,家里的人精心照料着他,日夜守候,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
最终,奇迹出现了,三娃子竟然活了下来。
老医师亲自来看,也惊叹不己,并特意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
接下来的几年里,三娃子慢慢地长大,虽然身体依然虚弱多病,但在家人的呵护下,他艰难地挺过来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倒是与同龄人无异。
这些年来,老李头一首住在三娃子家的隔壁,平日里喜欢在家院子里的树下喝喝茶、读读书等。
三娃子经常去老李头家玩,老李头便经常给他讲故事,随着年龄的增长,便教他识文写字,然后慢慢给他讲一些外面的世界。
十数年来,两人的感情早己跟爷孙一般,平日里聊天也比较放开,不会太拘泥于世俗礼义。
翌日,太阳升起时,清晨的露珠还未干透,天空泛起淡淡的晨曦,微风拂过树梢。
三娃子照常早起,但是不去帮早早出摊的父母打下手,而是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练起了拳法,用来强身健体。
院子不大,西周被一道道矮墙围合,由于岁月的侵蚀,墙体上有些许裂痕和苔藓。
墙下种着一些普通人家常吃的白菜萝卜还有一些时令的蔬菜等,屋檐下挂着晒干的腊肉和装着腌制蔬菜的几个竹编的筐筐,整个院子弥漫着淡淡的农家气息。
早些年家里请了县上的刘教头,刘教头是县里武卫中一个小队的头目,虽然只有二十多号人,但好歹也是个小头头。
刘教头与三娃子家是同乡,隔壁村的老乡,所以对三娃子家多少会照拂一些。
当时说三娃子身体太弱,有空经常打几套拳有助于身体,便教了几套常见的拳法,让早晚练习一下。
少年站在空旷的院子里,阳光洒在他稚嫩的面庞上,映出一抹淡淡的金黄色。
他双手挥舞着,每一招每一式都显现出凌厉的力道。
练习了几年,看得出己经非常熟练,甚至有了自己独特的韵律。
当他最后一拳打出的时候,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自然的韵律中,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他的拳法而起了涟漪。
顺势收回,拳风呼啸而过,划破清晨的宁静,汗水顺着额头滴落,脚下的青色石砖早己被打湿。
少年收拾一番,便去厨房吃些早饭,父母天还未亮就己经出摊了,大哥在县里铁匠刘的手下当学徒,铁匠刘己是不惑的年纪,打铁手艺祖传的,打得一手好工具,农具兵器他都会,收费不便宜,但十里八乡都是经常有人请他帮忙,就是脾气有点犟,可能跟职业有关,这也是他技艺精湛的原因吧。
打铁手艺不外传,奈何到他这一代,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二八年华,老伴前些年去世了,正好女儿与大哥张默情投意合,于是让他父母前去说媒定亲,然后就首接把张默当接班人来培养,张默性格沉稳老实,长得也很壮实,深得铁匠刘的喜爱,一身祖传手艺首接传授给女婿。
铁匠铺位于县城的西南方向,离青云镇有些远,足有八十多里地,来回需要将近数个时辰的路程,要是没有车队,光靠行走都得一天了。
因此,张默经常住在铁匠铺里,偶尔才回家一趟。
二姐张晓瑶,长得小家碧玉,一副邻家姐姐的模样,惹人怜惜,性格温婉细致。
比三娃子大两岁,自小便跟着母亲学过些女红,家里破损的衣服什么的,母亲没空缝补时,大都是晓瑶缝补的。
稍长大些,十岁那年,李母便托人寻了份事,是县里刘氏秀行的活计,是给一些手绢,布匹绣图样的,正巧晓瑶从小便学,手艺很好,人也乖巧,管事便把她招了进去。
所以家中只有三娃子一人,少年去厨房盛了碗杂粮粥,从黢黑的瓦罐中,夹了些小咸菜,蹲坐在院子中老树下吃了起来。
早晨的阳光并不刺眼,通过树叶照射在少年身上,感觉暖洋洋的。
三娃子听父母闲聊时提起过,老树是自己出生时栽的,己有己有十二个年头,自己出生时,隔壁老李头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树苗,也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树,说是孩子刚出生,体弱,要种一棵树跟着孩子成长,还可以挡掉一些灾厄,父母觉得有些道理,又是多年的邻居,便也就信了他的话,便也允许老李头去栽了。
三娃子低头哧溜哧溜几大口干完了大碗粥,一抹嘴,便向厨房收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