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当铺轮回
剑柄渗出的黑血在瓷砖上凝成卦象，ICU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在鼻腔里烧灼。
"哥..."监控器突然黑屏。
叶小芸的***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颤音。
叶天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看见妹妹病房的门把手上，嵌着五道扭曲的指痕。
青铜剑忽然轻吟。
剑锋指向天花板，那里垂落着半截银色丝线——林幽的记忆丝线还在蠕动，像条被斩首的蛇。
"砰！
"通风管炸开的瞬间，叶天抱着剑滚进隔壁病房。
三个镇灵司特勤破窗而入，防毒面具的眼部闪烁着数据流。
为首者举起扫描仪，红光扫过青铜剑时发出刺耳警报。
"发现未登记月阶灵能体，执行..."剑光比警报更快。
叶天惊觉自己在无意识挥剑。
肌肉记忆牵引着古老剑招，锋刃切开防弹护甲时如同热刀划蜡。
当第一个特勤的机械心脏暴露在空气中时，他看见青铜剑的星空纹路正在吞噬飞溅的机油。
"这不是我..."他的呢喃被枪声淹没。
***擦过耳际，在墙面爆开蓝色烟雾。
叶天撞开消防通道的门，却发现楼梯间堆满南宫家的阵符——朱砂绘制的困龙索正在发光。
右眼骤然滚烫。
鉴天瞳映出走廊三维模型，逃生路线在视网膜上血红闪烁。
当他踹开七楼产科病房的窗户时，青铜剑突然脱手飞出，斩断对面楼顶的无人机旋翼。
"抓住剑柄！
"陌生女声在脑海炸响的瞬间，叶天纵身跃出。
下坠的狂风灌满衣襟，青铜剑凌空回转托住他的后背，剑身嗡鸣震落雨幕。
霓虹灯牌"轮回当铺"在巷底亮起。
当叶天砸穿彩钢瓦顶棚时，青铜剑正插在柜台前，剑柄指向黄铜天平上摇晃的鎏金秤砣。
"典当还是赎买？
"玉雕美人从博古架后转出，翡翠簪子挽着民国发髻。
她的手指划过叶天渗血的额角，指甲盖内侧刻满微雕星图。
"我要救她。
"叶天拍在柜台上的手机正在播放监控——叶小芸的病床钢管如麻花般拧结，"代价随意。
"美人脖颈转动时发出机括声响。
她取下货架第三层的青瓷瓶，瓶口封印的符纸无风自燃："三日阳寿，换三滴孟婆汤。
"叶天瞳孔收缩。
鉴天瞳穿透瓷瓶，看到沸腾的黑色液体里沉浮着无数人脸。
最清晰的那张脸，竟与ICU主任医师一模一样。
"不够。
"美人指尖点在他胸口，"再加这份执念。
"黄铜天平突然倾斜。
叶天看到自己的记忆被抽离成光球——七岁生日时母亲哼着歌煎蛋的画面正在消散。
他疯狂按压太阳穴，却发现关于母亲笑容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不要就滚。
"美人敲响唤魂铃，货架上的古玩纷纷躁动。
唐三彩马的眼珠转向叶天，宣德炉里伸出焦黑的手骨。
青铜剑突然横在秤盘上。
剑柄的星空纹路与美人脖颈血管里的荧光同步闪烁，当铺的时空突然凝滞，叶天听见远古战场上的号角声。
"成交。
"美人撕裂自己的旗袍下摆，血帛飘落化作当票。
叶天抓住瓷瓶的瞬间，货架轰然倒塌，青瓷瓶里传出兽吼。
他看见唐晚秋从暗门冲出，民国旗袍上沾满新鲜的血迹。
"快走！
这当铺要..."冲击波掀翻博古架。
玉雕美人的头颅滚到叶天脚边，翡翠簪子插着的后脑勺上，刻着镇灵司的龙纹刺青。
---暴雨更急了。
叶天蜷缩在废弃地铁隧道，看着瓷瓶里的黑液侵蚀矿泉水瓶。
手机只剩3%电量，监控画面里的叶小芸正在抽搐，床单下的脊椎凸起诡异骨刺。
"小芸，坚持住。
"他颤抖着拧开瓶盖。
黑液散发出的腐臭与记忆中的中药味重叠——那是母亲癌症晚期时满屋子的药罐味。
当第一滴液体滑入妹妹唇缝时，隧道顶灯突然爆裂。
青铜剑自主出鞘钉入墙面，剑身映出三个逼近的身影：林幽的旗袍撕裂处露出机械骨骼，镇灵司特勤的枪口纹着南宫家阵符，还有那个鬼市侏儒，他的鳞片正在脱落，露出下面百里集团的LOGO。
"你们根本不懂！
"叶天嘶吼着灌下第二滴黑液。
剧痛从喉管烧到胃囊，鉴天瞳的十二道金轮染上血色。
他看到青铜剑的星空纹路蔓延到手腕，与自己血管里的荧光产生共鸣。
叶小芸突然坐首身体。
监控画面剧烈晃动，她折断的右手正以违背解剖学的方式反转，指尖生长出青铜色的尖锐指甲。
"哥..."她的声音带着三重混响，"我看见了...剑冢里的..."手机彻底黑屏。
叶天捏碎瓷瓶将最后半滴弹入口中，在意识消散前看到惊悚的一幕——自己的倒影在青铜剑上微笑，那分明是三千年前被此剑斩杀的武士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