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她
蒋韬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喂，秦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嗯，今天是提交英语竞赛PPT的截止日期。”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音色，好听。
蒋韬猛然一惊，他差点忘记这茬了，“秦老师，对不起，我马上回去发给您。”
秦夜，32岁，任D市外国语大学特级英语教授，是这次大学生英语PPT竞赛的主要负责人。
“不急，你在玫瑰小筑？”
沉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的老师，您也在？”
蒋韬试探性地问。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在做偷偷摸摸的事情时被打了岔。
“我在听月。”
秦夜来聚餐时就看见蒋韬的尼桑停在外面，如今这么晚了还没回去，PPT也没提交。
今日老友相聚，觥筹交错，心情颇好。
本来不愿多管闲事的他，留到了最后。
作为老师，秦夜还是想提醒他一下。
蒋韬将沈眠放在卡座上，就匆匆去敲响了“听月”包间的门。
咚咚咚！
“老师，我来交PPT。”
蒋韬硬着头皮把PPT邮件发给秦夜，退在一旁站着。
秦夜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快速浏览完PPT，“总体不错，就是背景太花哨，比赛好好表现。”
“谢谢老师指点，我回去就改。”
蒋韬悬着的心松了松。
“喝酒了？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秦夜嗅到丝丝酒气。
询问的话语，陈述的语气。
秦夜的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但也仅是止乎于礼。
“出来聚餐难免会喝点，不用麻烦老师您了，我等下自己打车回去。”
蒋韬挠挠头。
秦夜老师一向严厉，今天看来是心情不错，不然自己也免不了一顿批评。
“好，走吧。”
秦夜起身，长腿一跨，慢步出了“听月”。
蒋韬见秦夜走了，故意在蕤芳磨磨蹭蹭了几分钟，把沈眠一手搭在自己肩头，慢慢扶着走了出来。
看见门口那一道昕长的背影，蒋韬心里咯噔一下，秦老师居然还没走？！
本来担心学生晚归的秦夜，看到蒋韬扶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女孩出来，脸上还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时，不由得拧了拧眉头。
“她喝醉了？”
不怒自威。
“是的，秦老师。”
蒋韬的大脑快速飞转着，怎么才能让他苦心经营的好学长好同学形象，不至于毁于一旦。
“秦老师，她是我们学生会的沈眠同学，你方便替我送她回学校吗？
我忙着回公寓改PPT。”
蒋韬胡乱找了个借口。
既然这烫手山芋吃不到，那就撒手扔掉！
“这……”秦夜被蒋韬这么一托付，还没来得及回复，沈眠就己经被蒋韬推给他了。
隔着衣服薄薄的布料，秦夜揽住沈眠的双臂，勉强稳住了她的身形。
看着匆忙走远的蒋韬，秦夜太阳穴都在凸凸地跳。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多管闲事，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不对，是真的很烫手！
秦夜不由得拨开女孩挡在脸颊的乌发，是她？
一张白***嫩的小脸，两颊透着酡红，眉毛微拧着，翘鼻冒着几颗汗珠，一脸难受的模样，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秦夜揽住女孩的双臂默默地加了几分力度。
秦夜曾经受邀被聘去D市大学作英语座谈会，当时还是大一新生的沈眠刚入学生会，负责座谈会的后勤事务。
秦夜望着沈眠阖上的双眼，陷入了回忆的旋涡……“尊敬的领导，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
欢迎来到本届D市高校联合英语座谈会！
本次座谈会我们荣幸邀请到了F省D市名老教授XXX，特级教授秦夜，优秀讲师XXX！
感谢各位教授老师们抽出宝贵的时间莅临指导！
同学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彼时，台上的主持人以播音腔声情并茂地介绍着开场白，秦夜在后台等候上台发表首席演讲。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带，把后台的女志愿者们都迷出了星星眼。
孙甄妮是临时顶替室友来当志愿者的，本来还很不乐意干这些幕后的琐碎事，但是看到秦夜教授，一时竟按捺不住芳心。
她摆弄出羞怯的娇样，想要给秦夜送上一瓶百岁山。
可是没有注意到地上错杂的数据连接线，一下子被绊倒，扑向前方。
秦夜眼疾手快，也只扶住了孙甄妮的上臂。
钱甄妮吃痛地跪坐在地上，竟生生逼出了几滴眼泪，她觉得以自己的容貌，这般梨花带雨，肯定能让秦夜心生怜惜。
可事实是，光线昏暗的后台，以这样的角度，只能看见她流在鼻翼旁边欲掉不掉的眼泪，就像是鼻涕……秦夜将钱甄妮慢慢扶起，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百岁山，“同学，这里黑，走路小心一点。”
“好的，谢谢老师。”
钱甄妮满脸羞愧，又悔又喜。
旁边的同学走来搀扶走钱甄妮，边走还在讨论秦夜老师的绅士行为。
秦夜并没有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只当是学生一时粗心。
再度整理衣服时，他突然发现领夹不见了。
应该是刚刚不小心遗落了。
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在昏黑的地面上要找到领夹，可能要费些时间。
沈眠这时抱来了等下要用的几大束鲜花，摆在一侧的备用桌上。
她注意到秦夜这边，“老师您好，有什么事情吗，需不需要帮忙？”
沈眠一凑近，他就闻到了玫瑰的香气，甚至仿佛带了露水的清新。
“我的领夹丢了。”
秦夜说完指了指胸前并不熨帖的领带。
“我来帮您找找。”
沈眠打开手机的电筒，在地上搜寻着。
照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领夹。
“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D市外国语大学特级英语教授秦夜老师，上台发表演讲！”
幕布外主持人己经调动起了氛围，外面掌声雷动。
“老师，您先上场，我再帮您找找。”
沈眠有些焦急。
“没事，谢谢你，同学。”
秦夜不甚着急，倒是觉得眼前女孩水汪汪的眼睛，十分的好看。
她还挺可爱的。
“老师，不介意的话，我先用发卡帮你固定吧。”
沈眠话落，将头发上的发卡取下。
沈眠看着自己的手心，有些尴尬。”
我今天怎么挑了这个发卡？！
“她顿时对自己的提议懊恼万分。
沈眠一时犹豫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还是我来吧”，秦夜接过那个HelloKitty发卡，丝毫没有觉得不合时宜，把它别在了领带靠下的位置，再用西服外套遮掩住。
“同学，谢谢你了。”
秦夜对沈眠温柔一笑，转身穿过幕布，在台下经久雷动的掌声中站到讲演台前，开始演讲。
“Good morning, la***s and gentlemen. Im QinYe. Its my honor to be here to take part in this English PPT competition for college students……”秦夜流利的英音，让台下的老师同学们入迷。
他的一举一动显得尤其矜贵，讲到快意时的温煦一笑又让人沉醉。
“看，秦教授的衣服里面有个东西在反光！”
突然坐在侧边的一个女同学有了惊喜的发现。
随着她的手指，不少同学都发现秦夜的西服外套下隐隐约约了别了只小猫发卡。
啊啊啊！
太可爱了，秦教授居然还有这样的反差萌瞬间！
“Thats all my speech. Thank you for your listening.”掌声雷动，秦夜退幕。
戴着卡通发卡演讲，他也是头一回。
秦夜伸手进衣，取下HelloKitty发卡，手中小猫似乎在冲他微笑。
“秦老师，这是您的领夹。”
见秦夜退场，一位穿着红色小马甲的男志愿者上前交还失物。
“您刚才的演讲真是太精彩了！”
这位男同学是真的由内心崇拜秦夜。
秦夜微微点头接过领夹，朝矮了他半个头的男生笑了笑，“你们也辛苦了，刚才那位女同学呢？”
“您说的是沈眠吧，她让我把这个交给老师您，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男同学答道。
“好的，帮我谢谢她。”
沈眠……他把她的名字在心里记下。
秦夜心想，只能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归还了。
只是不知道那会是何时了。
秦夜手指默默地摩挲着滴油小猫的轮廓，就好像真的在抚摸一只乖顺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