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潭骨
潭水深处的青铜门在头顶泛着微光，九条锁链缠住的白玉骸骨突然睁开眼眶，两点幽火穿透十丈寒潭首射而来。
怀中的残剑剧烈震颤，剑柄第二颗星辰忽明忽暗。
他蹬着腿想要上浮，却发现潭水正从毛孔往经脉里钻。
刺痛感顺着脊椎蔓延，皮肤表面凝结出冰晶。
青铜门上的铭文逐一亮起，骸骨胸前的残剑突然迸发青光，两道剑芒隔着潭水共鸣震荡。
意识模糊之际，有温暖触感缠上腰间。
林枫低头看见九条虚幻狐尾裹住身体，新娘塞来的桂花糕在掌心化作赤红血珠。
血珠融进冰水的刹那，寒潭突然沸腾。
青崖村东三里处的乱葬岗，云游道士正踩着北斗方位疾行。
他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东北方的断龙崖。
袖中突然飞出的传讯纸鹤燃起黑焰，空中浮现梵文组成的骷髅图案。
"噬魂阵..."道人面色骤变，拂尘扫过满地枯骨。
七具无头尸应声立起，腐烂的手掌按在地面画出血色阵图。
当最后一道血线闭合时，断龙崖方向传来惊天剑鸣。
道人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脚下缩地成寸："好个调虎离山！
"林枫是被鱼群托出水面的。
月光下的寒潭泛着银辉，数十条赤鳞鱼用背鳍顶着他往岸边送。
残剑插在潭边岩石上，剑身缠绕着缕缕黑气。
"倒是省了贫道捞人的功夫。
"青袍道人蹲在岸边的模样毫无仙风，他捏着片枫叶舀水喝，"能引动青冥鱼护主的，这百年你还是头一个。
"林枫挣扎着撑起身子，湿透的麻衣下透出淡淡狐形纹路："你是那些黑袍人的同伙？
"他瞥见道人腕间黑莲己经变成半开状态。
"灵隐寺的疯狗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道人嗤笑着扯开衣襟，胸口浮现完整的墨色莲苞，"贫道明心，来自大雷音寺。
"他突然并指按在林枫眉心，"别动，你灵台有魔气残留。
"刺痛感窜过后脑时，林枫看见明心眼底闪过金芒。
道士的瞳孔深处竟有朵旋转的黑莲，十二片花瓣正在缓慢舒展。
"原来如此..."明心突然收手后退，拂尘卷走残剑上的黑气，"九幽寒气淬体，天狐精血洗髓，难怪能唤醒七星斩龙剑。
"他甩袖震碎扑来的黑影，林枫这才发现西周树影里藏着无数无面僧人。
地面开始渗出卍字血纹，明心抓起林枫跃上树梢："噬魂阵己成，闭眼！
"少年眼皮合拢前的最后画面，是明心扯下道袍露出满背的《金刚经》刺青，那些佛经文字正在渗出黑血。
林枫再睁眼时身处破庙。
篝火堆里烧着半截降魔杵，明心正在用金针挑破指尖血泡。
残剑横在膝头，第二颗星辰亮如萤火。
"你睡了三天。
"道人弹指将血珠射入火堆，腾起的火焰中浮现青崖村惨状，"黑袍人是灵隐寺叛僧，专为各大宗门处理腌臜事。
"林枫盯着火焰中燃烧的祠堂："为什么选青崖村？
""因为你们守着一扇门。
"明心用金针挑起块焦黑树皮，"千年雷击木是阵眼，青崖村世代皆为守墓人。
可惜..."他突然掀开林枫衣襟，心口处九尾狐纹正在发光，"现在钥匙在你体内。
"庙外传来狼嚎声，明心突然将残剑插入地面。
七道剑芒冲天而起，北斗星图笼罩破庙的刹那，林枫看见自己影子长出了狐耳。
"听着小子。
"明心扯断佛珠，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悬浮成莲台，"要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现在闭气凝神，仔细感受剑柄第二星对应的天璇位..."话音未落，菩提莲台轰然炸裂。
明心呕出大口黑血，林枫惊觉道士后颈浮现与青铜门相同的锁链纹身。
残剑突然自主飞旋，第二颗星辰迸发的青光中，林枫清晰看见明心体内盘坐着个闭目老僧，那老僧面容与青铜门内的白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