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忆黑市的死亡订单
老人浮肿的手指捏着水果刀，刀刃在监控屏幕的蓝光下折射出奇异纹路——那分明是他在停尸袋里戴着的铜戒。
"龟儿子装神弄鬼！
"川骂脱口而出的瞬间，老张的苹果核突然迸出蛆虫。
白胖的幼虫在空中扭成汉字：认知污染值17%护理台抽屉里传来微信提示音，江临摸出属于王梅的手机。
锁屏照片是2020年的武汉长江大桥，消息列表置顶着名为"第七病区工作群"的聊天框，最新语音消息显示发送于三年前："实验体江临己出现认知重构迹象，启动B计划。
"当他点开母亲实验室照片对比群成员头像时，走廊灯光骤然大亮。
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斜靠在317病房门口，指尖夹着的薄荷烟升起蛇形烟雾。
她腕表表盘反射的光斑正好落在江临瞳孔上，那是块改装过的盖革计数器。
"江先生，你口袋里的认知保护剂还剩23毫升。
"女人抬脚碾灭烟头，露出高跟鞋底沾着的殡仪馆骨灰，"我叫沈昭，来收2024年4月1日的记忆订单。
"护理站电子钟突然回跳至清明零点，老张的铜戒开始渗血。
江临摸到裤袋里冰冷的玻璃管，昨晚偷藏的奥氮平不知何时变成了注射器。
沈昭的风衣内袋露出半截警官证，但编号开头却是诡异的TK字母。
"订单编号#0401，寄存物为江雪教授临终记忆。
"沈昭翻开牛皮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烧焦的CT片，"你母亲在第七研究所的最后一个项目，换你手里那管认知药剂。
"江临突然想起六岁那年闯进母亲实验室看到的场景：灌满福尔马林的培养舱里，漂浮着十几个长着同一张脸的少女。
她们的睫毛在液体中缓缓晃动，像极了此刻沈昭被风吹起的发梢。
尸臭味毫无征兆地漫上来，王梅推着送药车从走廊尽头现身。
她的护士服领口爬满霉斑，推车上摆着的却不是药盒——那是江临在消防通道踢到的饼干盒，盒盖缝隙正往外渗着猩红液体。
"交易时限还剩三分钟。
"沈昭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条形码泛着红光，"记忆黑市的规矩，超时订单会变成追杀令。
"江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
解锁后显示的却是比特币交易界面，余额栏不断跳动着血色数字：0.00000001BTC对应着老张铜戒上的"冥"字笔画数。
当他把认知药剂拍在护理台上时，天花板开始滴落温热的脑脊液。
沈昭用钢笔尖挑开玻璃管封口，突然将药剂注射进老张的颈动脉："这才是真正的收货人。
"老人喉咙里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啸叫，皮肤迅速塌陷成羊皮纸状。
沈昭从尸体口中扯出团黏连着神经突触的光球，随手抛给江临："你母亲的记忆碎片，预付金。
"手机在此刻自动跳转到暗网页面，江临看到自己的病历被挂在拍卖区。
诊断记录里夹着段诡异视频：2023年平安夜，身穿拘束衣的他正用圆珠笔在墙上画门，而门后站着二十个微笑的王梅。
"认知阈值突破20%就能看见交易入口。
"沈昭的警官证开始渗出黑色黏液，编号变成了罗马数字Ⅲ，"下个满月前，带三份污染级记忆来美杜莎酒吧找我。
"护理站广播突然播放起《新闻联播》片头曲，当主持人念出"今日清明"时，江临掌心的光球显现出母亲临终画面：她在血泊中艰难书写化学式，而实验室培养舱里赫然是幼年沈昭的脸。
王梅的送药车撞上消防栓，饼干盒里的《临床精神病学》哗啦散落。
江临捡起扉页上的借书卡，最后一条记录停在1987年4月1日——借阅人签名栏里，母亲的字迹与沈昭的笔迹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