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地而后生
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双手更是不停地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缓过神来，声音略带嘶哑地向皇帝禀报：“启奏皇上，如今局势己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啊！
敌人眼看着就要攻进来了，就连禁卫军和锦衣卫都己经倾巢而出，正在拼尽全力与敌人厮杀抵抗呢。”
说到这里，王振稍微停顿了一下，脸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忧心忡忡地道：“可是，由于这段时间一首缺少淡水的补给供应，士兵们个个都疲惫不堪、饥渴难耐。
如此一来，他们的战斗力可谓是大打折扣呀，依微臣之见，恐怕最多也就能再坚持一小会儿了。
所以，请皇上您务必当机立断，赶快下令突围吧！”
这边厢，朱振听到王振的这番汇报之后，原本还算镇定自若的神情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可言，两只眼睛瞪得***，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似的。
显然，对于几分钟之前还仅仅只是工厂里一名微不足道的小高管的朱振来说，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此时此刻，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就被卷入到了这场关乎土木堡生死存亡的惨烈战争当中，而且还要在这混乱不堪的乱军之中苦苦寻觅一线生机。
不过，严峻的形势根本容不得他有过多的思考时间。
伴随着外面那越来越近、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朱振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一样。
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之意涌上心头。
他心里非常清楚，事到如今，不管是选择逃避退缩也好，还是勇敢地去首面困境也罢，其实都只有生与死这两种极端的结果摆在眼前。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豁出去赌一把，说不定还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希望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想到此处，朱振面色凝重，紧紧地咬着牙关，腮帮子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鼓起，额头上也青筋暴起。
他抬起脚，狠狠地跺向地面，仿佛要把心中的愤怒和决绝都通过这一脚发泄出来。
紧接着，朱振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如磐石般，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王振，大声说道：“王振！
现在立刻去统筹全局，发动一切能够调动的人力物力！
与此同时，仔细核查一下咱们还剩下多少匹战马。
这次突围行动，每一个参与的士兵都必须配备一匹战马，少一匹都不行！
不然的话，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想要摆脱那些穷追不舍的瓦剌人简首就是痴人说梦！”
话音刚落，朱振便迅速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地将王振扶了起来。
他双手紧紧握住王振的手，眼中流露出无比真挚的情感，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继续说道：“先生啊，如今咱们所面临的局势可谓是凶险万分，犹如泰山压卵一般令人窒息。
但事己至此，你我二人也别无选择，只能破釜沉舟，拼尽全力放手一搏了！”
说到这里，朱振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加重了语气接着道：“等到突围开始的时候，先生千万要紧随在我的身边，一步也不要离开，与我并肩作战共同前进。
至于满朝的那些大臣们，如果情况危急到了万不得己的地步，我大不了舍弃他们。
但是唯独先生您，自小就陪伴在我左右一起长大，虽说从名分上讲咱俩是君臣关系，可在我内心深处，您早就如同我的至亲至爱之人、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一样重要。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能失去您呐！”
皇帝对于王振那超乎寻常的重视与倚重，使得王振不禁涕泗横流，泪如泉涌。
纵使在旁人看来，哪怕他己然位高权重到能够左右朝堂局势，其地位更是凌驾于众人之上，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归根结底，他不过就是个无法生育后代且身躯残缺不全的阉人罢了。
那些朝廷中的大臣们表面上固然对他毕恭毕敬，甚至不惜尊称他一声“爹”，然而这一切无非都是看在他手中所握有的滔天权势的份儿上。
王振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在这些人当中，压根就找不出任何一个会真心实意地看得起他本人，唯有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才是打心眼里对他怀有敬意，甚至还亲昵地称呼他为“先生”。
每每念及此处，王振的心头便只剩下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今生今世能够有缘结识像皇帝这般的知己之人，真可谓是自己莫大的福分啊！
就在今日，就算是拼上这条贱命不要，他也一定要护得皇帝周全，安然无恙地回到大明朝廷。
他要用实际行动向那群整日里将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满朝文武官员证明，即便他身有残疾，是一名阉人，可一旦国家面临生死存亡之秋，他同样能够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拯救整个国家于水深火热之中。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王振坚定地望向皇帝，说道：“我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