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是被指尖的刺痛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床帐——绣着并蒂莲的红绸,金线勾勒的喜字,
还有……床边那把染血的匕首。"小姐?您怎么了?"丫鬟春桃慌张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苏婉宁浑身发冷,指尖掐进掌心——疼,是真的。她重生了。回到了及笄之年,
大婚前三个月。上一世,她满心欢喜地嫁给萧景珩,却在婚礼当天被一箭穿心,死在他怀里。
而凶手……竟是他亲手递上的那把弓弩。"春桃,"她声音嘶哑,"去打听一下,
太子现在何处?"春桃一愣:"小姐怎么突然问起太子?"苏婉宁勾唇一笑,
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因为他快死了。"寒风卷着细雪掠过朱雀大街,
谢凛玄色大氅在雪中翻飞如墨鸦。他驻马于相府门前,指尖在剑柄上叩出规律的轻响,
目光掠过门楣上那对褪色的红绸——再过三个月,这里便会披上大红喜帐。"殿下,查到了。
"暗卫从檐角翻身而下,递上密信,"苏相之女与太子往来密切,但..."谢凛展开信笺,
眼底寒光乍现:"但什么?""她近日频繁出入城南破庙,与一蒙面男子密会。"雪落无声,
谢凛忽然轻笑一声,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有趣,倒是比那些闺阁女子有趣得多。
"相府正厅,苏婉宁指尖的茶盏泛起涟漪。"殿下可知,摄政王今日亲临相府?
"春桃低声禀报。她漫不经心搅动茶水:"谢凛?""是。"春桃压低声音,
"听闻他此行是为追查前朝余孽,可...小姐为何如此紧张?"苏婉宁垂眸掩住眼底锋芒。
前世,正是谢凛在婚礼当日带兵围剿相府,以谋反罪名将她父亲斩首。而这一切的源头,
正是她与萧景珩的密信被谢凛截获。"备轿,我要去城南破庙。
"残破的佛像半张脸浸在阴影里,蒙面男子背对着庙门,手中短刀寒光凛冽。"出来吧,
我知道你在。"苏婉宁声音轻得像雪,"谢凛的人跟了我三条街。"男子猛地转身,
刀尖直指她咽喉——却在看清她面容时僵住。"苏小姐?"苏婉宁瞳孔骤缩。
这声音...是裴九!"世子何时成了前朝余孽?"她冷笑逼近,
"还是说..."指尖突然扣住他手腕,"这刀上的毒,是摄政王赏的?
"裴九猛地撤刀后退,面具却在这时滑落——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写满惊愕。
三更天的书房,谢凛指尖摩挲着从破庙带回的短刀。"殿下,刀上有西域奇毒'相思断'。
"暗卫禀报,"中此毒者,会逐渐丧失神智...""足够了。"谢凛突然轻笑,
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如鬼魅,"传令下去,三日后围剿城南破庙。"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谢凛头也不抬:"裴九,你跟了我多久?"黑衣人现身单膝跪地:"属下惭愧。
"谢凛将短刀抛给他:"去告诉苏婉宁,她猜得没错——本王要的,从来不是前朝余孽。
"夜色如墨,相府后墙忽然掠过一道黑影。裴九倒挂在屋檐下,手里把玩着一枚碧绿的玉哨,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苏小姐,这解药..."他指尖轻弹,玉哨发出清脆的声响,
"可还满意?"房梁上传来轻微的响动,苏婉宁执剑的身影缓缓现身。
剑尖直指他咽喉:"世子深夜造访,就为了送一包毒药?"裴九轻笑一声,
翻身跃下:"若我说,这解药能救你父亲呢?"烛火摇曳下,
裴九铺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相思断的解药,需要七种稀世药材。"他指尖划过纸面,
"但真正的关键...""是人心。"苏婉宁接过话头,眼神锐利如刀。
裴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苏小姐果然聪慧。"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鎏金小匣,
"这里面是第一味药——血灵芝,但...""但需要以心头血为引?"苏婉宁冷笑,
"谢凛给你开的条件是什么?让我成为他的棋子?"裴九忽然欺身逼近,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不,我要你心甘情愿。"三更时分,谢凛收到密报。"殿下,
苏婉宁与裴九在城南药铺密会。"暗卫跪地禀报。谢凛摩挲着手中茶盏,
眼底寒光闪烁:"调虎离山。"他猛地起身,"备马,去相府!"相府书房,
苏婉宁正将血灵芝收入袖中。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她指尖轻叩桌面:"出来吧,谢凛。
"玄色大氅卷着风雪闯入,谢凛眼底似笑非笑:"苏小姐好大的胆子,竟敢私会摄政王的人。
""比起这个..."苏婉宁突然将血灵芝拍在桌上,"殿下为何不问问,
你派去杀我父亲的人,为何会突然暴毙?"谢凛瞳孔骤缩。"相思断的反噬开始了。
"苏婉宁轻笑,"那些中了毒的死士,现在怕是已经...""住口!"谢凛一掌拍碎茶盏,
鲜血从指缝间渗出。裴九的声音忽然从窗外传来:"殿下,您的毒发作了。"他手持弓弩,
箭尖闪着幽蓝的光,"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寒风呼啸,相府后院的梅树在风雪中摇曳。
苏婉宁立于梅树下,指尖一片冰凉。裴九的箭尖抵在她颈侧,
而谢凛的亲卫已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苏小姐,做个选择吧。"裴九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
"成为我的药人,或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凛的方向,"看着谢凛毒发身亡。
"苏婉宁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锋芒:"若我不答应呢?
""那便看着整个相府为你陪葬。"裴九轻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药人?
"苏婉宁冷笑一声,"谢凛的毒,当真无解?
"裴九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此药可暂缓毒性,但需每月服用一次。"他顿了顿,
"而药材...需你亲自去取。""什么药材?""西域雪莲,生长在万丈悬崖之上。
"裴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然,我也可以派人去取,
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凛,"谢殿下的命,可等不了那么久。
"苏婉宁眸光一沉。西域雪莲...那不是普通药材,而是前朝禁军守护的圣物!就在此时,
谢凛忽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他面色苍白,
唇角渗出一丝黑血:"苏婉宁..."裴九的箭尖微微收紧:"殿下,您的毒发作了。
"苏婉宁心中一紧。前世,谢凛便是死于此毒,而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我答应你。"她忽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裴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苏小姐确定?
""我要谢凛的解药,现在。"三更天的书房,苏婉宁执笔写下密信。窗外,
春桃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小姐,真的要去西域吗?""不。"苏婉宁将密信封好,
"我去见一个人。"她忽然想起前世,那个在暗处帮助她的神秘人。若一切重来,
她定要揭开所有真相!夜色如墨,相府书房窗棂上忽然映出一个修长人影。苏婉宁指尖一颤,
烛火"啪"地爆开一朵灯花。"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她执笔的手稳如磐石,
砚中墨汁却微微荡漾。窗纸突然无声裂开,一片青色衣角飘落。来人裹着玄色大氅,
面上戴着精巧银面具,只露出一双含笑的桃花眼:"苏小姐的胆识,当真令人佩服。
""先生深夜造访,所为何事?"苏婉宁将密信推至案几对面。面具人轻笑一声,
袖中突然滑出一只鎏金药盒:"听说苏小姐在找还魂丹的配方?"药盒开启的刹那,
一缕奇异香气弥漫开来。
苏婉宁瞳孔骤缩——这香气...与母亲临终前给她枕下的香囊一模一样!
"你...认识我母亲?"面具人并未直接回答,
反而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画像:"二十年前,药王谷谷主苏明河,可还认得?
"画中女子广袖长袍,眉心一点朱砂痣——与苏婉宁如出一辙!
"不可能..."苏婉宁声音发颤,"我娘亲二十年前就...""死了?
"面具人冷笑打断,"你娘亲确实死了,但不是病逝。"他指尖轻叩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