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表面的星图投射在湍流上,映出北邙山东麓的峡谷——那里盘踞着与镇龙棺相同的煞气,却被某种力量扭曲成祥瑞的雾霭。
"咳咳..."江无涯吐出喉间淤血,发现冰蓝血珠在水面凝成霜花。
青玉剑突然自行出鞘,剑尖挑起他的衣领甩向对岸。
几乎同时,原先立足的岩石被玄铁战船射出的冰锥击碎,船首南宫家旗幡上的凤凰纹章在雷光中格外刺目。
追兵脚踏冰凌渡河时,江无涯脊柱星痕突然灼痛。
他看见那些修士的灵气流动出现断层,最左侧之人的膻中穴有团扭曲的黑气。
青玉剑脱手飞出,精准刺入黑气核心,整支追兵小队的气机顿时紊乱。
"坤位七步!
"阿福的残影在阵盘上闪现。
江无涯踏着母亲剑诀的步法,二十八枚玉筹虚影在泥地上结成地载阵。
当追兵的冰刃触及阵界时,暴雨突然倒卷,裹挟着青玉剑的星芒形成龙卷。
"星衍余孽!
"为首的南宫修士捏碎传讯玉简,玄铁战船降下冰瀑。
江无涯怀中的玉佩突然浮空,与阵盘组成阴阳鱼图案。
在冰火交织的强光中,他瞥见战船底部镶嵌的灵石——那些切割痕迹与父亲账本上的密文如出一辙。
爆炸的气浪将江无涯掀飞百丈,当他撞断第三棵古松时,腥臭的妖气扑面而来。
三头碧眼狼妖从腐叶堆跃出,獠牙上还挂着半截修士残肢。
青玉剑插入地面形成的星芒结界堪堪挡住扑击,剑柄处的星形烙印开始吸收狼妖溢散的灵力。
"离火位,挑剑式!
"苍老的呵斥从树冠传来。
江无涯本能地旋身挑剑,星芒顺着剑势点燃狼妖皮毛。
当最后一头妖兽在火光中哀嚎时,酒气熏天的独眼老猎户跃下枝头,手中柴刀精准劈开妖丹。
"小子这手离火剑,跟谁学的?
"老猎户的独眼映出江无涯胸前的玉佩,"南宫家的星衍术可不会教这个。
"夜色降临时,江无涯蜷缩在猎户木屋的草席上。
唤作洛千山的老者正在炮制狼妖骨,药杵撞击石臼的声响与远处山涧的铜***形成诡异共鸣。
当第七声铜铃响起时,洛千山突然将滚烫的药汁泼向屋梁——蒸汽中浮现出南宫家战船的虚影。
"寅时三刻,巽位。
"洛千山甩出三枚铜钱封住门窗,"不想变成尸傀就老实呆着。
"子夜时分,江无涯被脊柱的灼痛惊醒。
星痕透过皮肉在虚空投射出北斗阵图,与屋顶悬着的兽骨风铃产生共鸣。
当他伸手触碰光阵时,洛千山布下的禁制突然瓦解,窗外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十七具村民尸体正以诡异姿势爬向后山,每具尸身的天灵盖都插着桃木钉。
江无涯的青玉剑突然震颤,剑锋指向领头尸傀怀中的襁褓——那里面裹着的,正是白日战船射出的冰锥碎片。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红衣少女的娇喝划破夜空。
符纸组成的火龙卷住尸群,朱砂在虚空画出敕令。
江无涯看见少女腕间的银铃与星痕共振,脊柱的灼痛突然化作清流。
"呆子,震位埋符!
"少女甩来七张雷符。
江无涯福至心灵地踏着北斗阵位,青玉剑引动雷符形成锁链。
当最后一张符纸没入地脉时,后山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被尸群挖开的洞穴里,九具青铜镇龙棺正在吸收月华。
洛千山的柴刀突然燃起金焰,刀光劈开棺盖的瞬间,江无涯看见里面冰封的修士遗体。
那些人的道袍上绣着天剑阁纹章,心口却插着南宫家的噬灵钉。
最中央的棺椁里,半卷星衍术残篇正在吞噬月光。
"三十年了..."洛千山独眼流出血泪,"师兄们到底还是成了养料。
"他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狰狞的剑痕与棺中遗体伤痕同源。
破晓时分,江无涯在祠堂地窖发现密道。
墙壁上潦草的刻痕记载着隐龙村的来历——三百年前天剑阁叛徒在此镇压地脉,每代需献祭七对童男童女。
当他触摸到某处剑痕时,玉佩突然映出母亲的身影,剑诀第七式"星陨"的轨迹清晰可辨。
"原来这就是代价。
"洛千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酒葫芦里的液体泛着星辉,"南宫家用噬灵钉窃取各派灵力,我们这些守阵人不过是..."山崩地裂的轰鸣打断话语,南宫战船首接撞碎护山结界。
江无涯的星痕突然暴走,在虚空凝出完整的北斗剑阵。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他看见自己的影子与母亲的重叠,青玉剑终于展现出完整的铭文——"沧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