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退还信物
李太医简单交代了两句便回宫复命了，殿内忽然安静下来。
孟妤清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京令颐望着她，“我总觉得你从西北回来后，话就变少了，你父兄他们还好么？”
沉默半晌，孟妤清才抬起头回道：“挺好的。”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孟妤清轻扬嘴角，“定是在赌坊把银钱输光了，没了去处才回来的吧。”
京令颐轻哼一声，嘚瑟道：“想请我吃饭听戏的人都从食悦阁排到城郊去了。”
这话倒没有夸大。
京城里的这些纨绔谁不想跟褚小公子攀上关系？
虽然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但人人都知她人傻钱多，很是好糊弄。
说到这儿，孟妤清倒是想起了一桩事，认真道：“旁人不知褚小公子是谁，你那位皇帝舅舅可清楚得很，要不想被抓进宫，行事还是低调些。”
“舅舅也知道了么？”
京令颐先是一愣，随后抿着嘴笑了起来，“看来褚小公子真的很有名呢。”
孟妤清摇了摇头，笑着提醒道：“皇上还知道你为画舫东家出头的事儿呢。”
“有人为博红颜一笑，豪掷千金。
你倒好，上来就是万两黄金，咱们和禧公主出手当真是阔绰啊。”
此事一出，京城就炸开了锅，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百姓们议论此事。
京令颐也没想到影响这么大。
轻咳一声，低声道:“竹月是我的朋友，我怎能看着她被人欺负？
除非她自愿，不然谁都不能勉强她。”
“难道你能每次都救她于水火吗？”
话音一顿，孟妤清转而笑道：“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她背后的人是你了，放眼整个京城，应该也没人敢跟褚小公子作对吧。”
暗示得够明显了。
京令颐只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了。
京城里的这些纨绔子弟，成天吃喝玩乐，横行无忌，怎会跟在她***后面转悠，唯她马首是瞻？
当真只是因为她有钱么？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这个时代，权可比钱厉害多了。
自幼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京圈少爷，犯得着为了那点钱在她面前装孙子？
京令颐怔了半晌，试探性道：“所以那些人一早便知我的真实身份了？”
孟妤清想了片刻，又摇了摇头。
“朝堂之上的事儿我不大清楚，但确实有大臣为此事上过折子，皇上都替你压下来了。”
“现在他们只晓得是宫里的某位贵人，至于是哪位……”“他们大概也只会往几位皇子头上猜，左右不会想到是你。”
“既然舅舅都知道了，怎么不宣我进宫？”
京令颐单手撑着下巴，轻声呢喃，“他就这样放过我了？”
“怎么？
几个月不挨骂心里不舒坦了？”
孟妤清坐起身，出言提醒，“老佛爷己经启程回京了。”
“外祖母回来了？
那小燕子规矩学得如何了？”
不等孟妤清回答，京令颐便抬了抬手，“不用说了，我可太了解她了。”
让小燕子学规矩，可不就跟要她的命一样吗？
容嬷嬷虽然跟她不对付，可人家好歹也是耐心教了，是小燕子自己不想学。
难道换了个老师，她就能学好了？
“你了解她？”
孟妤清笑道：“你都没见过她，怎么就了解她了？”
“你忘啦？
我可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说着，京令颐掐了掐手指，微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
手腕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只银制的铃铛，小巧可爱得很，随着她的动作泠泠作响。
孟妤清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莫名问了句，“它最近可响过？”
京令颐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不想才奇怪呢，哪个地方没死过人啊？
这世上本就是有鬼神存在的。”
她晃了晃手腕，疑惑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孟妤清正想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青钰便快步走了进来。
“公主，西阿哥来了。”
一听西哥来了，不用想京令颐也知道他是来找谁的。
回头望向孟妤清，“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西哥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揍他去。”
“没有，他没有惹我。”
孟妤清摇了摇头，压着情绪，“令颐，我有东西要给他。”
正厅，永珹急得来回踱步。
京令颐抿了抿嘴，随即换了副表情，笑着走了进去，轻声唤道：“西哥。”
“妤清呢？”
永珹看了门外一眼，眼神里透着失望，“她还是不肯见我。”
京令颐摇了摇头，犹豫半晌，还是将东西拿了出来。
永珹心中一颤。
这些天他的一颗心一首陷在定与不定之间，现在看到这玉佩，悬于头顶多日的利剑终于落了地。
自她从西北回来后，他就隐约感觉到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变了。
他不敢细想，一首自欺欺人。
“明明离京之前都还好好的，她说过等老佛爷回京后，就让我向老佛爷求赐婚圣旨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见他不肯接，京令颐将玉佩塞到他手里。
“怎么说变就变了？
和禧，你告诉西哥，是不是西哥哪里说错话惹她不开心了？”
永珹按着京令颐的肩膀，眼睛红红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他想不明白，明明去西北前都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了。
眼看着西阿哥情绪越来越激动，青芝和青黛对视一眼，欲上前将二人分开。
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永珹主动松了手。
他垂着脑袋，将手里的玉佩反反复复地看。
最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京令颐跟着他出了院子，见他状态不好，便唤了青舟来，让他远远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