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绢帕抹了把嘴角,忽然听见门外珠帘哗啦啦响,手忙脚乱间竟把整块肘子肉塞进绣花鞋里。
"小姐!
夫人说您再偷吃零嘴,下月就送您去灵隐寺当烧火丫头!
"丫鬟翠翘提着裙摆冲进来,正撞见柳灵用舌尖舔食指甲缝里的酱汁。
小丫头鼻子抽动两下,目光落在窗边微微鼓起的绣墩垫子上。
"胡说八道,本姑娘这是在......"柳灵梗着脖子咽下最后一口肉渣,油乎乎的手指头戳了戳摊开的书页,"温习婚后持家之道。
"话音未落,藏在绣鞋里的肘子骨头"咔哒"一声掉出来,轱辘辘滚到翠翘脚边。
墙外忽然传来马蹄踏碎青石板的声响,柳老爷踹开雕花门时,紫檀木案上那本《江湖异闻录》正被啃剩的鸭架子压着摊开在"私奔十八式"那章。
六个账房先生捧着银票鱼贯而入,汗珠子顺着他们灰白胡须往下滴,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小圆点。
"要么嫁给武林盟主家那个草包,要么现在就去峨眉山剃头!
"翡翠扳指重重砸在案几上,柳灵盯着父亲腰间那串叮当作响的库房钥匙,忽然想起后厨张婶说过的话——城南王记棺材铺新到的楠木棺材,里头能藏三坛女儿红。
"女儿这就去祠堂抄经。
"她拎起裙摆往外冲,鹅黄丝绦扫落案头一摞银票。
翠翘在月亮门拽住她袖口:"茅房在左边!
"柳灵甩开小丫鬟往马厩跑,鬓边珍珠流苏晃得人眼花:"笨丫头,金蝉脱壳都不懂?
"戌时的打更声贴着墙根爬进来时,柳灵正撅着***往西墙狗洞外钻。
石榴裙后摆“刺啦"裂开道口子,夜风灌进来激得她直打哆嗦。
突然想起前日裁缝娘子的话——该在裙里缝两个暗兜的。
那柄缠着红绸的软剑还在妆匣底层压着,红绸还是从翠翘嫁衣上铰的边角料。
护城河面漂着零星河灯,活像谁打翻了的胭脂盒子。
柳灵蹲在芦苇荡里翻出偷藏的靛蓝男装,描眉的炭笔戳到眼皮,疼得她险些把翡翠耳坠摔进淤泥里。
这对坠子还是从母亲陪葬的首饰匣里摸出来的,此刻在手心硌出个月牙形的红印。
包袱里金叶子叮当乱响,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