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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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镇郊外农场,两名骑士军骑马停在维林面前。

两人分别是艾力克和马休,是父亲的亲卫。

“维林少爷,您要不要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艾力克看了一眼周围被治安员包围住的老鼠们开口问道。

维林微微点头,重新将目光聚焦在贾迪恩的身上。

“放我一命!

大人,求求您了!”

贾迪恩似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疯狂祈求,因为害怕身体不停的哆嗦。

周围的老鼠们也跪在地上哀求,有人恐惧到双腿被尿液打湿。

维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老鼠们脸上的畏惧让他感觉到有些意兴阑珊。

维林叫来阿塞夫,他不想在这些老鼠身上多浪费时间。

“将领头的几人打断西肢,剩下的人全部送往前线,作为领地的领民,既然犯了错误,就该承受应有的惩罚。”

维林面无表情,虽然他原本的想法是将这些人全部送往前线,但刚才他的想法改变了,这些人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点值得被宽恕的品质。

战争期间,将领地的粮食卖给敌人,如此罪名,死亡己经是最大的饶恕,让那些领头的人苟延残喘的活着,才能使他们在无尽的绝望的悔过,从而遏制领地中剩下那些不安分的人。

做完交代,维林骑上马和艾力克与马修赶往红树镇见他的父亲。

接下来的事情自有阿塞夫来处理。

维林和阿塞夫虽说是秘密离开城堡,但治安队本就是父亲梅根安德斯给维林安排的班底,他的行程根本瞒不过父亲。

“只是不清楚父亲现在让他赶去红树镇究竟有什么事!

他们不应该在前线吗?”

前往红树镇的路上,维林还是没忍住好奇,朝艾力克询问父亲找他的原因。

艾力克骑着马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领主大人和托马斯大人抓住了一位叛徒,就在不久前,叛徒打开了城堡的大门将反叛军放进了城堡。”

“是吗?”

维林顿时一惊,有些不敢置信。

城堡可是红林谷领地的核心,竟然有叛徒能够打开城堡的大门,反叛军对红林谷的渗透己经到了这种地步?

而且不久前,那不正是他与阿塞夫离开城堡的时候。

维林心情霎时间变的无比沉重。

一路无话,三人很快骑马赶到了红树镇。

红叶镇距离红树镇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红树镇离城堡最近,领地大小事务通常第一时间会在红树镇实施。

等三人抵达红树镇广场时,这里己经被密集的领民们围的水泄不通。

广场正中央,梅根安德斯与托马斯安德斯站在绞首架旁,两人附近是身穿盔甲维持秩序的骑士军。

绞首架正中央,一位看不清长相的中年人跪在绞首架下,黑色的粗麻绳索套住了他的脖子。

维林皱着眉头走到了梅根安德斯面前,他在路过领民时己经听到了那位叛徒的身份“贝利斯·阿德利斯”竟然是他曾经的老师。

“你来了!”

梅根安德斯目光扫过维林,从腰间取出一把长剑递了过来。

维林顿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这是要让他亲手动手处死他的老师。

“快看!

那就是我们未来的领主维林少爷吗?”

“维林少爷己经长大了,你看他个子都快比领主大人还要高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维林少爷!”

周围领民们大声议论。

还有人在高声呼喊着:“维林少爷杀了那个叛徒!”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这个叛徒!”

有些领民群情激愤,带着仇恨看着那个可恶的叛徒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紧接着所有人都高声呼喊起来。

绞首架前,山呼海啸般的喊叫声如同惊涛骇浪拍打着维林的耳膜。

他手持长剑,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位被黑色麻绳缠绕住脖颈,满身伤口散发着污秽臭味,衣服上各种呕吐物夹杂着暗红色血液的中年人却迟迟没能下手。

贝利斯·阿德利斯,维林的老师,三年前因为提议归顺兰顿公爵被父亲驱离了城堡。

再次看见他,却是因为反叛而被挂上了绞首架。

维林心中五味杂陈,童年时期,贝利斯陪他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也是贝利斯教会了他如何在痛苦的环境中认清环境,接受现实。

现在,他要亲手将自己老师处死,维林心中除了惊愕以外,更多的则是一股隐藏极深的痛苦。

“维林,作为一位未来的统治者,你需要客观看待背叛,同时也要学会如何彰显自己对领地的统治力,对于欺骗之人,处以极刑是警告那些背叛者最好的手段,现在杀了他,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领地的领民们失望。”

维林的父亲梅根安德斯缓缓走到维林身边,脸上冷漠与平静昭示着他的冷血与对生命的漠然。

他语气平淡,听上去如同劝导的话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似乎是察觉到了维林的迟疑。

绞首架下,跪着的贝利斯阿德利斯突然抬起头,朝着维林露出了一副他自认为最柔和的微笑。

贝利斯阿德利斯的脸上有着两道巨大的豁口,是被铁剑所划破,血肉外翻,浑身到处都是伤痕,在之前他受到了残酷的刑罚。

但贝利斯阿德利斯好似没有痛觉,平静的漠视自己即将死亡的生命。

幸运的是,将要终结他的人,是他的学生,他想这就是最好的归宿了。

“维林,好久不见!”

贝利斯阿德利斯看着维林,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质这是曾经在红林谷领地时所没有的。

三年的时间,贝利斯气质发生了巨大变化,但他熟悉的样貌却渐渐与维林记忆中贝利斯的样子缓慢重叠。

贝利斯笑着说道:“孩子,动手吧,你的脸上不该有仁慈,也不该对一个背叛者生出恻隐之心,在这个世界,善良是前行者的软肋,它会变成你的弱点,这也是你在人生路上必须要经历的一次蜕变,亲手杀死我是……”贝利斯依旧用着老师的口吻,似乎想在现在这样的场合里为维林上最后一堂课。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

维林突然叹了口气,万众瞩目之下手中长剑狠狠刺入了贝利斯的心口。

“老师谢谢你教会了我如何接受痛苦,但我己经长大了不想听您给我讲道理……”长剑被维林从贝利斯心口抽离,带出一抹血渍。

他没有再去看自己这位曾经的老师一眼,甚至不想看到贝利斯在生命消失的最后关头眼里露出的一抹释然。

当贝利斯被送上绞首架的瞬间,其实就己经意味着他们之间的情分结束了。

维林短暂迟疑只是为了祭奠那个在他幼小时,指着红叶树给他讲道理的那个日子。

现在的维林己经按照父亲的意图长大,有了自己的认知,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注定要维护领地的权益,维护安德斯家族的权利,并且认同父亲的选择。

贝利斯确实让他学会了如何战胜自己的痛苦去接受无法接受的事实,如何将自己的痛苦埋藏在心底的最深处,使自己不被情绪所束缚。

但贝利斯可能没想过,自己打磨的剑终有一天也会刺向他自己。

最重要的一点,贝利斯不应该再次出现在红林谷,还是以一个敌人的身份!

或许十年前,让维林亲自动手杀死自己的老师还会使他下不去手。

现在……他不是贝利斯记忆中那个维林了。

“很好,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领地里的豺狼们时刻准备着将我们吞噬殆尽,倘若你表现出软弱就会被人有机可乘,现在的你己经有了我们安德斯家族优秀继承者的影子了,我很欣慰。”

梅根安德斯拍了拍维林的肩膀露出赞赏后转身离开。

周围领民们高声欢呼用狂热的眼神看着维林。

维林环顾西周,却没有半点高兴。

贝利斯的死亡,只为他带来了一些遗憾,贝利斯的反叛却让维林心中一股莫名危机感越发严重起来,也让他再度变得不安。

三年前战争爆发,一切事情的发展仿佛进入了快速模式,以他掌握的力量,根本无法预料到下一秒将会发生的事情,这次是他曾经的老师站在了敌人那边,他没有半点消息,那么下一次呢?

下下次呢?

维林跟在父亲的身后一同离去,周围的骑士军纷纷解除***。

离开红树镇,梅根安德斯与叔叔托马斯安德斯前行的方向并非前线而是朝着城堡返回。

一路上,骑士军沿途清理着敌人的尸首,反叛军的人衣衫褴褛看上去不像是正规军队,反而像是一群流民,但他们每个人手上都装备着和姨妈赛安娜送来的短柄火器一样的武器。

梅根安德斯的亲卫艾力克骑着马与维林并肩而行,梅根安德斯与托马斯安德斯则在队伍最前方说说笑笑。

早上他们应该是要去前线抵御反叛军,看现在的架势恐怕去往前线是假,等着藏在红林谷中的敌人主动现身是真。

艾力克指挥骑士军将敌人尸首送往森林中销毁,转过头对维林说道:“维林少爷,幸好你不在城堡里,这些杂碎们就是抓准机会冲着你去的,要不是领主大人提前获知将他们一网打尽,说不定这些杂碎们会闹出什么事端。”

维林闻言默然点头,下意识看了前方的父亲一眼,他的父亲梅根安德斯虽然冷漠无情,但治理领地的能力毋庸置疑,并且有着极强的谋略,这三年来无数次抵挡住反叛军的进攻就己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然而战争究竟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

随着局势越来越焦灼,领地里早就有了许多不一样的声音,父亲强行压制又能压制多久。

所有人都很清楚,中部联合议会实力强大,不单是因为它们由多个国家共同组成,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中部联合议会有着传说中掌握着超凡力量的法师协会。

而法师协会才是推动当前整个时代浪潮的核心,联合议会就是在它们的主导下成立,飓风王国坚持不了多久,红林谷同样坚持不了多久。

只可惜,父亲太固执了。

只希望反叛军能够尽早夺取王国的政权,结束这场战争,否则作为中立派的红林谷迟早会沦为战争旋涡中的牺牲品。

维林骑在马上暗自想着。

就在这时,密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不好!

有敌人!”

梅根安德斯的亲卫马休拉住缰绳大喝道。

队伍两侧的骑士军瞬间警戒,想要形成防护阵型,然而他们的动作太慢了。

只见一道白光从密林中射出,白光速度飞快,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轻而易举便连带盔甲穿透了梅根安德斯的胸膛将他掀至马下。

“咔嚓!”

原本开在思索如今局势的维林顿时大惊失色,耳边传来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

脑海中一切思绪瞬间消散,眼里只剩下梅根安德斯从马上摔落的画面。

“父亲!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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