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断龙泣血子时的梆子声刚过三响,
秦玄山手中的天机盘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这方传承十三代的青铜罗盘此刻正在发生异变——八卦方位上的篆文渗出暗红血珠,
天池中的磁针疯狂旋转,最终"铮"地钉死在"坎"位,针尖凝结着霜花般的金属锈。
"师父..."李青手中的灯笼"啪"地炸开火星,
青绿火苗将两人的影子扭曲投在斑驳土墙上。他惊觉师父灰白的长须上竟结着冰晶,
在这闷热的夏夜。秦玄山枯树般的手指抚过龟裂盘面,三道血痕在指腹绽开。
血珠滴在"离"卦上腾起白烟,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烧灼腐肉的焦臭。"龙脉断了。
"老人声音沙哑如生锈门轴,"你听。"李青这才发现万籁俱寂。
连村口老黄狗的呜咽都消失了,唯有地底传来"咚咚"闷响,仿佛巨兽正在苏醒。
顺师父颤抖的手指望去,月光下的山脊忽然扭曲——那分明是条被斩首的巨龙,
断颈处涌出粘稠黑雾,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朽成灰。
"准备朱砂、黑驴蹄..."秦玄山突然剧烈咳嗽,痰液中混着细碎金鳞。三个月前暴雨夜,
老人也是这样咳出金鳞,次日村东老槐便枯死三根主枝,树心爬满血蚯蚓。李青取镇魂锣时,
发现铜锣背面凝着层透明粘液。指尖触碰的刹那,耳畔突然响起万千冤魂的尖啸。
他踉跄后退,撞翻的香炉里,香灰竟自行聚成小蛇形状,朝着山脉方向游动。"快!
"秦玄山往罗盘泼洒雄黄酒,酒液接触铜锈的瞬间爆出青焰。老人撕下道袍前襟,
用血画出扭曲符咒:"申时三刻前必须封住龙眼,否则..."话音未落,
村外突然传来巨石滚落的轰鸣。李青冲到院中,见远处山腰腾起血红雾霭,
雾中隐约有鳞片摩擦的"沙沙"声。更可怕的是,所有家禽牲畜都朝着雾霭方向跪伏,
鸡冠渗血,犬牙脱落。秦玄山往李青掌心拍入冰凉事物——是半块残缺的龙纹玉珏。
"若我回不来,带着它去洛阳..."老人眼白泛起金纹,"记住,子时后莫要直视月光。
"第二章:俑吞生魂正午的烈日穿不透洞口的黑雾。李青背着沉重的褡裢,
靴底每次抬起都带起粘稠黑丝。火把照亮岩缝里嵌着的碎骨,其中一片头骨上赫然刻着卦象。
"闭气!"秦玄山甩出黄符。符纸燃烧的青烟中,洞壁苔藓剥落,露出密密麻麻的陶俑。
每个俑的嘴角都凝固着诡异微笑,
微张的嘴里伸出半截人舌——李青认出最近那个舌头的蛇形胎记,
正是失踪货郎张满仓的特征。"别碰!"老人喝止欲后退的李青。
陶俑群突然发出瓷器摩擦的"咯咯"声,最近三个俑面裂开蛛网纹。空腔里蜷缩着婴儿干尸,
脐带连着青铜牌。秦玄山桃木剑挑开铜牌,背面绘着墓穴结构图,
主墓室位置标注"蜕鳞"二字。洞深处传来石块滚落声。李青火把一晃,
惊见未碎裂的陶俑嘴角正在上扬。突然有湿冷液体滴在后颈——洞顶倒悬着具新鲜尸体,
胸腔被掏空,肋骨形成诡异拱门。尸体手中紧握的铜铃,正是货郎走街串巷用的那支。
"乾坤借道!"秦玄山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触及洞壁的瞬间,符文亮起幽蓝光芒。
李青这才看清,那些所谓"符文"竟是无数微型人骨拼接而成。主墓室青铜棺让李青窒息。
九条铜龙盘踞棺身,龙眼嵌着的"宝石"竟是活人眼珠。当最后一条龙游至棺首,
所有眼珠齐转盯向二人。棺盖缝隙渗出绿液,落地化作指甲盖大的黑甲虫,
虫背上浮现人脸轮廓。"跑!"秦玄山甩出七枚燃烧的铜钱。棺盖炸裂的瞬间,
李青瞥见棺中生物——苍白皮肤下鳞片蠕动,没有五官的脸中央裂开锯齿状的口器。
更可怕的是它睁眼的瞬间,李青感觉有冰冷触手探入脑髓。逃亡途中,
李青的镇魂锣突然自鸣。铜锣映出他瞳孔里的异象——左眼瞳孔分裂成双蛇缠绕的纹路。
第三章:铜兽噬心青铜兽的咆哮震落洞顶碎石。
李青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缩——这怪物形似麒麟却生着狼首,关节处长满骨刺,
胸口镶嵌的半张人脸竟是三日前失踪的樵夫王二。"坎位泼朱砂!"秦玄山甩出墨斗线。
浸满黑狗血的丝线缠住兽足,却在接触符文的瞬间燃起绿焰。青铜兽胸口的王二脸突然睁眼,
发出非人的尖笑:"道长,你的铜钱还热乎呢!
"李青这才发现兽爪缝里卡着枚带血的铜钱——正是师父先前用来镇邪的法器。
青铜兽猛然跃起,洞壁符文应声亮起,将师徒二人困在血色光阵中。李青的镇魂锣突然发烫,
铜锣背面渗出粘液,竟缓缓浮现出王二被活剥人皮的血腥画面。"闭眼!
"秦玄山咬破指尖在徒弟额头画符。李青眼皮合拢的刹那,
"看见"青铜兽体内涌动着九条金线——每条金线末端都连着个抽搐的村民虚影。
青铜兽的利爪擦过李青肩头,伤口竟未流血,反而渗出细密金砂。秦玄山脸色剧变,
将桃木剑***兽口:"它吞了龙脉地气!快割断金线!"李青挥动青铜匕首斩向虚空。
当第七根金线断裂时,王二的脸突然扭曲:"你们杀不死..."话音未落,
青铜兽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夹杂着人类牙齿。逃亡途中,
李青发现手臂伤口里的金砂在皮下蠕动。更可怕的是,每当他经过墓室壁画,
那些描绘献祭场景的颜料就会剥落重组,渐渐拼出他的面容。第四章:百骨宴回到村口时,
李青被眼前的景象惊呆。老槐树的枝条上挂满人骨风铃,树根处堆着百具牲畜骸骨,
摆成逆北斗七星阵。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肉香——村民们正围坐在骨阵中央,
咀嚼着漆黑的块茎。"他们在吃龙脉根须。"秦玄山的声音发颤,"看他们的影子。
"月光下,村民们的影子异常肥大,脖颈处延伸出锁链状的阴影,全部通向山脉断裂处。
当李青试图靠近时,王寡妇突然转头——她的眼球完全晶化,折射出七彩光芒。
"道长...井里有东西在梳我的头发..."她咧嘴微笑,露出满口青铜假牙。话音未落,
无数红线虫从七窍喷涌,虫身拼成"癸卯七杀"的血篆。秦玄山抛洒符纸,
燃起的火焰却是诡异的青色。火光中,李青看见村民们后颈都凸起龙鳞状的肉瘤。
更骇人的是宴席中央那口大锅——沸腾的血水里沉浮着九具童尸,
每个孩童眉心都嵌着龙眼石。"快毁掉祭鼎!"秦玄山割破手掌,血滴入土的瞬间,
地面突然隆起无数根须。李青挥斧劈向铜鼎,却见鼎内血水凝结成陈玄风的面容:"好徒孙,
你师父没教过尊师重道么?"铜鼎炸裂的冲击波掀翻宴席。李青爬起时,
发现手中斧柄长出了细密鳞片。而那些被掀翻的村民,
正在以诡异的姿势重组骨骼——他们的脊椎刺破皮肤,形成锋利的骨刃。"去祠堂!
"秦玄山拽着李青冲破骨阵。沿途的屋舍门窗渗出黑血,所有门神画像的眼睛都被抠去,
替换成滴血的龙眼石。第五章:血井藏真祠堂的门槛上布满抓痕。李青的手指刚触到门环,
黄铜兽首突然咬住他的指尖,吮出血珠。"它在尝你的命格。"秦玄山用桃木剑撬开兽口,
剑身顿时爬满冰霜。推门瞬间,腐臭热浪扑面而来。祠堂梁柱上倒悬着七具尸体,
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揭开,露出里面生长的血色菌菇。供桌上的祖宗牌位全部反转,
背面用血写着"陈玄风"三字。"看井。"秦玄山声音嘶哑。
天井中的古井正在渗出黑色黏液,井绳上串着九十九枚铜钱,每枚都裹着张人皮。
李青拽动井绳,指尖突然刺痛——铜钱缝隙里钻出细如发丝的金色小蛇。
井水映出的不是倒影。水面下,无数村民的虚影正在重复梳头的动作,
他们的头发连成密密麻麻的金线,全部通向井底某个发光物体。当李青想要细看时,
水面突然浮现王寡妇扭曲的脸:"下来陪我梳头啊..."秦玄山突然将李青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