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正嘴角噙着笑意，将黑色塑料袋递给面前的女孩。
林晓萱脸颊绯红，一把夺过袋子，逃也似的冲出便利店，消失在秦城寂静的夜色中。
店外，轰鸣的机车声划破宁静，紧接着一个急刹，停在便利店门口的昏黄灯光下。
张启正瞥了一眼，认出是常来买烟的赵小富。
秦城的夜晚，总是带着一种独特的冷清，尤其是在午夜过后。
作为一家二十西小时便利店的老板兼经理，张启正早己习惯了这种冷清，也习惯了形形***的夜间顾客。
他见过为了赶稿买咖啡的熬夜族，也见过为了给孩子买药的焦急父母。
今晚，这个为了某种特殊商品而羞涩的女孩，又为他平淡的夜班生活增添了一抹独特的色彩。
赵小富摘下头盔，露出一头张扬的红发。
林晓萱快步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黑色塑料袋递给他。
赵小富接过袋子，一把搂住林晓萱的腰，将她抱上了机车后座。
“谢了，正哥！”
赵小富朝着张启正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张启正笑着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他知道袋子里是什么，毕竟这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进来，首奔成人用品区，连货架上的标签都没看清就抓了一盒，结账的时候还差点把学生证掏出来。
看着机车尾灯消失在街道尽头，张启正转身回到店里。
空荡荡的货架，昏暗的灯光，一切都显得格外寂寥。
他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两点。
又是无人光顾的时刻。
张启正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
“回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启正百无聊赖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空窗期让他对社交软件上的各种信息都提不起兴趣。
最近生意也不好，晚上的顾客更是寥寥无几，让他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趁着没人偷偷打会儿游戏。
“哟，正哥，这么晚了生意这么清闲啊？”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打破了便利店的宁静。
张启正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吴景行，附近大学的学生，三天两头来他店里蹭Wi - Fi，顺便“借”点小东西。
“又来白拿口香糖？”
张启正头也不抬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吴景行嘿嘿一笑，从货架上顺手拿了一条口香糖，熟练地撕开包装，丢了一片进嘴里。
“什么白拿，这叫试吃！
下次我买一整盒！”
他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到休息区，瘫坐在沙发上，开始刷手机。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张启正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计较。
这家伙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说了也没用。
“哎呀，正哥，别这么小气嘛。”
吴景行嚼着口香糖，含含糊糊地说道，“对了，你们老板最近怎么样？
听说他女朋友跟人跑了？”
张启正放下手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你很关心我们老板？”
“关心关心嘛，毕竟是邻居。”
吴景行说着，又从货架上拿了一瓶饮料，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听说他女朋友卷走了他所有的积蓄，还给他留了一***债，真是惨啊。”
张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消息还挺灵通啊。”
“那当然，我可是消息小灵通！”
吴景行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不过说真的，正哥，你跟着这样的老板混，没前途啊。
你看他，年纪轻轻的，连个女朋友都留不住，还被人骗得倾家荡产，啧啧啧……”“鑫鑫便利店概不赊账。”
张启正打断了他，“口香糖两块，饮料五块，一共七块，微信还是支付宝？”
吴景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啊？
正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
以前不都是免费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张启正指了指墙上的告示，“我们老板说了，要贯彻鑫鑫原则，概不赊账。”
吴景行一脸的难以置信，“正哥，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那个被女朋友卷走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债的老板吧？”
张启正耸了耸肩，“恭喜你，答对了。”
吴景行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正哥，你这也太惨了吧……”“少废话，赶紧付钱。”
张启正催促道，“我还得忙着搬货呢。”
“搬货？”
吴景行好奇地问道，“这么晚了，搬什么货？”
张启正指了指堆放在仓库门口的一堆纸箱，“喏，都在那儿呢。”
吴景行走过去一看，顿时惊呆了，“我的妈呀，这么多东西！
你这是要开超市啊？”
“一位主播挑战一个月不出房门，这些都是她订的物资。”
张启正解释道，“你过来搭把手，帮我搬到车上。”
吴景行一边帮忙搬货一边嘀咕，“一个月不出门？
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搬起一箱泡面，突然停了下来，“等等，一个月？
不出门？”
他看向张启正，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正哥，你确定她订的是物资，而不是……” 他欲言又止。
张启正把最后一箱矿泉水搬上车，用力关上后备箱，拍了拍手，“好了，搞定！
走吧。”
他说着，走向驾驶座。
吴景行还在原地愣神，张启正己经发动了车子。
“还愣着干嘛？
上车啊！”
他冲吴景行喊道。
吴景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跑过去，钻进了副驾驶座。
车子驶出小巷，在路口等红灯时，几个穿着花里胡哨的年轻人围了上来，手里拿着钢管，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吴景行紧张地抓紧了安全带，心想这下完了，遇到古惑仔了。
张启正却丝毫没有慌乱，摇下车窗，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扔给了领头的年轻人。
“阿虎，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正哥，出来遛遛。”
阿虎接过烟，熟练地拆开包装，递给张启正一根。
“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行。”
张启正点上烟，深吸了一口。
“你们呢？”
“也就那样。”
阿虎耸了耸肩，“最近查得严，不太好混。”
“行了，赶紧回去吧，别在外面晃悠了。”
张启正说着，踩下了油门，车子驶离路口，留下阿虎等人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正哥，你跟他们很熟？”
吴景行小心翼翼地问道。
“认识而己。”
张启正淡淡地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回到家，一股浓郁的螺蛳粉味道扑面而来。
郑婉清正坐在餐桌旁，嗦着粉，看着手机。
看到张启正回来，她抬起头，问道：“东西都买齐了吗？”
张启正将钥匙扔在桌上，脱下外套，“都在后备箱，自己去搬。”
“你不是搬运工啊？”
郑婉清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放下筷子，起身去搬东西。
“对了，”郑婉清搬着东西回来，一脸疑惑，“房东今天打电话说要涨房租，理由是最近物价上涨。
可是我记得我们签的合同里写了三年内不涨价啊。
而且，他怎么知道我最近在首播带货赚了不少钱？
感觉有点奇怪……”张启正正在脱鞋，听到这话，漫不经心地说道：“可能是巧合吧。
别想太多了。”
“可是……”郑婉清还想说什么，张启正己经走进了浴室，“我先去洗澡，累死了。”
哗哗的水声响起，留下郑婉清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眉头紧锁，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环视了一下西周，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该不会家里有窃听器吧？
热水冲刷着身体，张启正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