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妈妈就一门心思地在所有人面前抹黑我的形象，以此来树立她自己好妈妈的人设。

她会故意弄乱我的头发，弄脏我的衣服，然后再故作抱怨地说给大家听：“头发一天要梳三次，裤子能换四条，我天天浆洗衣服，手都洗得发白了。”

我越是 “调皮”，就越能衬托出她这个母亲有多么辛苦。

“小林，这件衣服怎么样？过几天我穿去同学聚会，好看不？”

妈妈硬是拽着老公在她的病床上坐下，让老公陪她挑同学聚会穿的衣服。

老公只能尴尬地或点头或摇头，同时还试图修复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妈，要不还是让希希帮你看吧，你们都是女人，审美相似。我看着这图片也看不出来个什么东西。”

“她懂什么呀？” 妈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老公的提议，紧接着又一脸娇羞地笑着说，“我把它们都买了，等快递到了，我试给你看。”

妈妈笑得十分开心，又压低声音说道：“你上次帮我挑的那套内衣穿着也很舒服。”

我看得出老公的不自在，只能开口制止：“妈，小林平时工作很忙的，你不要再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了。”

岂料，妈妈立刻哭哭啼啼地向亲戚控诉起来：“人老了不中用了，连花点钱都要被挑刺。”

2

“希希，从小你这孩子就不省心，你妈在你身上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培养出来。人倒是有出息了，可孝心却是喂了狗。”

“姑姑也是命苦，姑父去世了，又摊上个这样的女儿。我们可是姑姑的娘家人，姑姑要是再来告状，我们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表姐。”

“希希，你爸现在去世了，我们作为你爸这边的亲戚，对你也没什么别的要求。但是孩子，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面对着七大姑八大姨的 “三堂会审”，我感到无比无力。他们只听妈妈的一面之词，根本不愿意相信我的解释。

所谓的我不省心，是因为在我发高烧的时候，不愿意吃妈妈拿来的泻药。当时我高烧烧得都快昏厥过去了，就因为那包泻药，我硬是强撑着精神冲向了厕所。

而妈妈对我的 “培养”，则体现在我早起背书的时候，她向爸爸抱怨说影响她睡觉了。晚上我开灯学习，她又嫌弃屋里有光对她皮肤不好。

“当初结婚的时候说要一心一意对我好，现在就要为了女儿委屈我吗？”

因为妈妈的这番话，爸爸不允许我早起晚睡，还准时准点拉下电闸。我没有学习的地方，只能去大路边的路灯下借着微弱的光学习。

“你们别说了，希希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们这样说她，就是在我伤口上撒盐。子不教，母之过啊。”

妈妈哭得十分凄惨，而我却愈发麻木。我太清楚接下来会出现的两种结局了。

若是我道歉，她会说我只知道道歉，却不知道悔改。

若是我不道歉，她会说我没良心，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不尊重她。

然后就是一群亲戚对着我批评教育，还压着我在爸爸的遗照面前给妈妈磕头。一边磕头，还得一边说自己错了。妈妈总是在旁边故作大度地接受：“孩子还小，不懂事。”

妈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从来都不会伸手搀扶我一下。她只是端坐在那里，冷冷地、极其高傲地看着我。

在她的目光中，我仿佛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的奴隶。

我的膝盖经常是青紫一片，疼得让人难以忍受。可我不敢动，因为一旦起来，就会被说不诚心。

一群七大姑八大姨走的时候，还不忘顺手牵羊，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抄走几件。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真的是快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