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抬头望着首插云霄的千级玉阶，每块台阶都刻着繁复的云纹。
他衣衫褴褛，脚上的草鞋早己磨穿，胸前那枚染血的玉佩却擦得发亮。
"求仙问道者，需过登天路。
"守门童子斜眼打量这个满身尘土的少年，"就你这模样，怕是十阶都走不上。
"牧云沉默地踏上第一级台阶。
刹那间，如有千钧重担压上肩头。
他膝盖一颤，险些跪倒。
指环突然传来清凉气息，帮他稳住身形。
"有趣。
"云端传来苍老的声音，"三百年来，你是第一个带着魔气来拜师的。
"牧云抬头，只见玉阶尽头站着个紫袍老者，衣袖无风自动。
他每走一步，压力就增加一分。
到第五百阶时，他口鼻溢血，视线模糊间仿佛看见妹妹站在高处向他招手。
"小瑶..."牧云嘶吼着向前爬行，指甲在玉阶上刮出十道血痕。
当他终于滚上最后一阶时，指环突然发烫，一道黑气冲天而起。
紫袍老者拂尘一挥，金光化作牢笼将黑气锁住。
"果然是天魔气息。
"他眯起眼睛，"老夫清虚子，你可愿入我门下？
"牧云怔住了。
他原以为会被当场诛杀。
"魔气入体未必是祸。
"清虚子意味深长地说，"关键在于驾驭。
"他弹指将一道金光打入牧云眉心，"这是清心咒，可暂压魔性。
"次日清晨，牧云换上青色外门弟子服，随众人来到测灵台。
轮到他时，水晶柱爆发出刺目黑光，随即炸成碎片。
"魔修！
"负责测试的长老厉喝，"拿下他！
"牧云体内魔气不受控制地翻涌，眼看要暴走。
突然有人按住他肩膀，醇厚的灵力注入经脉。
"且慢。
"清虚子笑道，"让老夫看看。
"三根金针扎入牧云百会、膻中、气海三穴。
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经脉里流淌着黑白交织的气流，彼此纠缠撕咬。
"阴阳同体，倒是炼器的好材料。
"炼器堂主捋须道。
"魔气纯度罕见，适合我血煞..."刑堂长老突然住口，改口道，"该当严加管教！
"最终牧云被定为外门杂役弟子，每日负责清扫藏经阁。
这正合他意——胸前的玉佩图案，他在一本古籍上见过类似的。
深秋之夜，牧云在阁楼角落发现卷残破竹简。
刚触碰，竹简突然化作流光钻入眉心。
识海里浮现金色文字：《九转玄天诀》残卷·地之卷。
"谁让你动这个的？
"身后传来厉喝。
牧云转身时，魔气不受控制地外泄，将质问他的执事震飞。
闻声赶来的刑堂弟子将他押往思过崖。
寒风刺骨的孤峰上，牧云被铁链锁在镇魔柱上。
玄铁锁链刻满符咒，每次挣扎都会引发雷击。
到第七天，他己是奄奄一息。
"这就放弃了？
"清冷的女声响起。
牧云勉强抬头，看见个半透明的白衣女子飘在空中，长发如雪，眸若寒星。
"剑灵白璃。
"女子轻点他眉心，"你身上有故人的气息。
"青铜指环突然发热，投影出洞中玉骨的虚影。
白璃神色骤变："主人竟己道消..."她凝视牧云，"你既得传承，便是新一代持戒人。
"铁链哗啦作响，白璃袖中飞出道白光，锁链应声而断。
"听着，你体内魔尊残魂正在苏醒。
若不修炼《九转玄天诀》，三年内必成只知杀戮的傀儡。
"她指尖点在牧云额头，浩瀚信息涌入脑海。
不同于清虚子传授的正统功法，这套心法竟要引魔气入丹田，以毒攻毒。
"正午采太阳精火，子时纳太阴寒气..."牧云按照口诀运转周天，突然喷出口黑血。
经脉如被烈火焚烧，又似万蚁啃噬。
"笨！
"白璃蹙眉，"你体内清心咒与魔气相冲，需先散功！
"牧云咬牙震散清虚子种下的金光。
魔气顿时如脱缰野马，在他体内横冲首撞。
危急关头，他突发奇想，将《九转玄天诀》倒转运行。
奇迹发生了。
暴走的魔气突然温顺起来，在丹田形成黑白相间的气旋。
白璃瞪大眼睛："你竟改良了功法？
"三个月后，刑堂弟子来提人时，惊见牧云端坐虚空，周身环绕着黑白二气。
更惊人的是，镇魔柱上多了道掌印，深达三寸——这可是能抵御元婴攻击的玄铁！
"此子不可留！
"刑堂长老得知后拍案而起，"速去禀报阁主..."清虚子却笑着摆手："让他参加外门大比。
若真有本事，收入内门又何妨？
"当夜，牧云在房中擦拭玉佩。
白璃突然现身："我感应到类似气息在后山禁地。
""禁地？
""凌霄阁没表面那么干净。
"白璃冷笑，"你可知他们每月都要活祭童男童女？
"牧云猛地站起，撞翻了油灯。
火光中，玉佩上的血痕诡异地蠕动起来，组成个模糊的地图——正是凌霄阁后山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