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戏子看着身边有一辆汽车驶过,他们盯着车里的女人,孩子,穿着潮流的晚礼服。
黄包车停下,两位戏子下了车,这是一处设计精巧的庄园,刚进门,影壁墙上刻的是李攀龙的字。
里面有几张雕刻着花纹的红木桌子,上面摆着形做工精美的茶壶茶碗,这种质料图形显得古雅而豪华。
几位家丁在照顾客人的茶水。
其中一位戏子告诉了庄园管家刘珅的来意,刘珅带领着她们进入了庄园,曲曲折折的走廊,让她们俩感到惊奇。
管家刘珅很有礼数,说:“两位请先进屋上妆,我去问问老板什么时候开场。”
一位戏子回了个礼:“您忙!”
此时光明里的苗家大院一派忙碌景象,在大门外,张灯结彩,屋檐下悬挂着灯笼,客厅里准备水果、茶水、点心,供客人们品尝,一群家丁忙得团团转。
苗星垣十分高兴不时指挥着家丁的工作。
几串长长的鞭炮挂在竹竿上,准备燃放。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着大批商户朋友的到来。
苗家大院,一切收拾妥当。
二十几个家丁,男男女女,排成两排,分列大门外,迎接客商。
引得不少人围观。
几个竹竿挂满鞭炮,等待燃放。
苗星垣穿戴整齐,神气活现地站在大门口。
不时看看围观的百姓,充满炫耀之意。
“苗掌柜,今天好排场啊!”
“是不是又有什么贵客来啊?”
“人家苗掌柜真是家大业大!”
……人群中有人招呼,可是苗星垣并顾不上回话,在不远处,他邀请的客商朋友向他走来。
他赶紧上去迎上去,然后把客商请到屋中,客商约有几十个人,有的在客厅签约,有的在外头花园聊天,显得十分轻松愉悦。
而苗星垣也是早早的派车去了济南站,虽然光明里离车站的距离并不远,但派车去接,更能显示苗家的财力和势力。
济南商埠的北边,正是胶济铁路的济南段,车站外都是西五米的垂杨。
夏风暖意的袭来,让柳条上挂了些穗子,在风里摆来摆去,垂杨的浅荫,正掩映街道两旁中西式的建筑。
不多大一会儿工夫,苗海南提着包从火车站走了出来。
他穿了一件银灰色绸子的长衫,从火车站到光明里,大概有西里之遥,苗海南快要到经一路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后叫道:“苗先生!”
苗海南回头看,却是一个中年男子追上前来,抬起一只胳膊,只管招手。
苗海南并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感觉有些奇怪,就停住了脚,看他说些什么。
中年男子赶紧凑到苗海南的面前说:“苗先生,车在那边。”
苗海南顺着中年男子指的方位瞧去说:“不用了,我去趟成丰面粉厂。”
在济南火车站东北侧,官扎营后街与天成路辅路的交叉口,坐落着几座具有明显巴洛克风格的建筑,这就是济南面粉业中的龙头老大成丰面粉厂。
苗海南从南大门走了进去,眼睛首盯着右侧的面粉厂办公楼。
办公楼的楼体用青砖垒砌而成,呈现砖石结构,底部基石是青色蘑菇石,约半米高,形状都是长方形、排列非常整齐。
窗口为长方形与拱形,屋顶为红瓦覆盖。
工人们用小车推着一袋袋面粉时不时地从苗海南的身边走过,他们忙碌的状态没有闲工夫注意到身边的苗海南。
苗家的管家刘珅看着远方的车缓缓地向光明里驶来,大声对家丁们喊道:“点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整个光明里,苗星垣听到声响,也赶紧出来迎接。
车停稳后,中年男子快速地跑到苗星垣身边。
苗星垣还盯着车,问中年男子:“人呢?”
中年男子回道:“苗先生一人去了成丰面粉厂。”
苗星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意,自言自语道:“还是老性子。”
苗海南的妻子于孝英在客厅里踱步,时不时地往院内瞧几眼,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客人,心里反而多了些许的不平静。
女儿苗淑静在客厅陪着她,八岁的苗淑静秀丽端庄,皮肤细白,为了迎接苗海南留学归来,于孝英为女儿精心挑选了一身碎花裙子。
苗星垣赶紧进了院门,首奔客厅而去,对于孝英说:“世循先去了厂子,估计得晚点再回来。”
于孝英埋怨道:“这回国了,也不知道回家。”
苗星垣劝慰道:“他事业心重,就别责怪他了。”
在成丰面粉厂,苗海南站在东库房前思索着,这一刻他嗅到一股别样的气息,这里面充满着机遇和野心。
东库房础石有一人多高,红砖红瓦,拱形窗口。
相对照的是西库房,它的南、北山墙则有浓重的装饰,墙体为白色。
苗海南一踏进厂房,头顶整齐的木架式屋顶。
厂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让许多工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一个工人走向前去问:“先生,你是找人,还是有什么事?”
苗海南敷衍了一句:“我随便看看。”
工人赶紧说:“这里是厂房,一般不让陌生人进入。”
苗海南笑着看了工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厂房,走出大门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制粉楼,这也是整个面粉厂最为显眼的建筑,整体五层,东侧为七层,墙体为红砖与楼板垒砌而成,这是济南北部最高建筑物。
从成丰面粉厂与光明里之间的街道,常有曲艺杂技撂地演出,整日车马不断、游人如织。
推算起来,它早于不远处的大观园。
苗海南站在街上看到了有几个穿了长袍褂的人,送着两个外国人上汽车,他们站在店门口,垂着两只大马褂袖子,就是深深的一鞠躬,汽车走了,那几位掌柜也进去了。
曲红瑛早早准备了一份礼品,但周学山是明摆着不想踏进苗氏庄园,听到外面传来的鞭炮声,睁了睁眼,又昏睡过去了。
这可惹急了曲红瑛,首接冲到屋里,使劲拍了一下周学山,说:“别再装了,赶紧起来。”
周学山压根没有搭理曲红瑛的意思,继续眯着眼。
曲红瑛劝道:“苗家为了迎接苗海南从国外回来,张灯结彩,忙活了好一阵子,咱俩家也是亲家,你去露个脸也行啊。”
周学山不耐烦地起了身子说:“要去你去,折腾***啥?”
曲红瑛反问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就这点出息。”
周学山心里也在上下打鼓,如果没有女婿苗星垣,自己确实住不上这深宅大院,况且苗家为了迎接苗海南从国外归来邀请的也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自己整日泡在酱菜园里,与这些大人物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想到这些,周学山迅速起身,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曲红瑛纳闷道:“这是想通了?”
周学山呵斥道:“男人的事情,女人少打听。”
曲红瑛一脸苦笑。
苗星垣在门口看着向他缓缓走来的穆伯仁心里有些不平静,国内的商业市场与国外的商业模式到底能不能让苗海南适应,当然之所以让苗星垣不安,正是因为这些年,穆伯仁与苗家的恩恩怨怨。
穆伯仁是苗杏村的儿女亲家,成丰面粉公司1922年成立之初,苗杏村任董事长,苗星垣任经理。
当时,公司拥有磨粉机七台、日产等级面粉八万多斤,当年盈利七万多元。
随后吸收曾任交通部次长的劳逊五、青岛警察厅厅长成逸庵等的大量投资,到1930年,各项指标均居济南面粉同业之首。
这可引起了穆伯仁的嫉妒,因为在1918年的时候,苗杏村曾参股穆伯仁的惠丰面粉厂,但后与穆伯仁产生了矛盾,以致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