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杂乱脚步声与火把摇曳的光亮,那些昔日同村的男人们,如今正提刀带棍,像追捕野狗般在山中搜索。
“那小杂种就在这附近,别让他跑了!”
“他娘就是个狐狸精,早该烧死!
这孩子若不除,咱们都得跟着倒霉!”
这些话,林渊听得清清楚楚。
他躲在一块突出的山石后,身上泥污斑驳,指节却因为握得太紧而发白。
他们,是他的杀父仇人。
是他们诬陷他的父亲为妖道,乱刀分尸;是他们羞辱他母亲,将她逼入火海;是他们,如今还在追杀他,只因他是个“祸胎”。
林渊闭上眼,长长吸了一口气,脑海中的《噬神经》自运而起,第一缕黑气缓缓在丹田游走,刺痛如针,却令他精神异常清明。
他睁开眼,眼中寒光逼人。
“该死的人,不止一个。”
……山坡下,两名村民正一边骂骂咧咧地寻找,一边挥舞火把照亮灌木丛。
“唉……你说这小子能跑哪儿去?
这山头他从小长大,别真给他躲过去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找不到,就烧山。
看他往哪儿逃!”
那说话之人刚转身,忽听身后一声极轻的草叶摩擦声。
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你听见什么没?”
“别神经兮兮的,走吧——”他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骤然从树上落下,如鬼魅般落在他肩头,寒光一闪,一块尖锐石片猛地划过他的喉咙。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在火光中化作暗红雾幕,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捂着脖子踉跄倒地,眼神惊恐,死不瞑目。
另一人惊呼出声,火把掉落在地,照亮了那道血迹斑斑的身影。
“林、林渊?!
你……你杀了阿成?!”
林渊神情冷漠,目光像看死物一样盯着他,一言不发。
“你是魔……你是魔!
我们说得没错,你就是妖孽!”
那人想逃,却脚步踉跄,慌不择路。
林渊脚尖一点,身形飞掠,瞬息之间掠到对方面前,猛地一掌拍出。
砰!
那人胸骨尽碎,口喷鲜血,倒地抽搐。
林渊站在他面前,浑身血迹斑斑,眼中无悲无喜。
他没修炼过拳法,更不会剑诀,只有一身刚刚初成的“噬气”,与满腔仇恨与杀意。
但这就够了。
《噬神经》运转之间,他能感觉到地上两具尸体的血气在缓缓被他吸收,那一缕缕淡淡的红雾,如同野兽的补食,滋养他的经脉与骨骼。
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从身体深处升起。
温暖、舒畅,却带着恶意的诱惑。
“杀人……真的有力量了。”
林渊低声喃喃,嘴角微微上扬。
他忽然意识到——这世道从未公正,所谓天道,不过是强者用来装神弄鬼的幌子。
若没有力量,他连狗都不如。
若有了力量——他便能改写命运。
哪怕走的,是血路。
……火把的光芒再度逼近,山林中,更多的村民听到了动静。
“那边有人叫了!”
“快!
追上去!”
林渊没有退,他缓缓拔出那柄带血的石片,转身望向山道。
“一个不留。”
他己无退路。
他,也不想再退。
……那一夜,石渠村山林中连发惨叫,十余村民死状凄惨,无一生还。
而那孩子——那个他们口中“天煞孤星”的祸胎,宛如幽灵般,在血与火中走出。
天色破晓时,他走回石庙,将母亲的遗骨装入布袋,背在身上,默默离去。
从此,石渠村成为禁地。
传言有恶鬼出没,十年无人靠近。
而林渊,第一次尝到杀戮带来的力量——他从此踏上修仙之路,第一步,便是血洗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