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熔炉锻炼
（三）紧张的军营
大西北的冬天犹如一个冷酷无情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一切温暖。洗漱用过的水，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泼出去须臾便凝结成冰。班长语重心长地督促我们，洗漱用过的水一定要多走几步倒掉，最好倒在班门前的沟里。如若不慎泼在班门前，结成的冰宛如狡猾的陷阱，同志们稍不留意便会滑倒摔跤。这是纪律，希望同志们严格遵守。
我们享用完美味的晚餐，回到宿舍，班长仔细清点了人数，确认全部到齐后，开始发表讲话：“同志们到部队已经有些时日了，工作、生活、学习、训练都在逐步适应部队生活的节奏。希望大家谨遵部队的规定，认真学习部队的条令、条例。是团员的把名字报到我这里来，不是团员的要继续努力，积极申请入团，成为光荣的共产主义青年团员。”
到部队数日，整日忙于训练，竟无暇去一班串门。我向班长请了假，去一班寻找我的老乡王茂玩耍。班长见我请假，便对战友们和颜悦色地说：“今日恰逢星期五，战友们若要去找老乡玩耍，均可前去，但务必在熄灯号响起之前返回班里。”
我来到一班，向一班长报告：“一班长好！我来找王茂玩一会儿，不知是否方便？”一班长微笑着回答：“王茂正在那边训练整理内务，你去找他吧。”
来到王茂的铺前，王茂仍在全神贯注地整理内务，见我到来，他拿出小马扎，热情地邀我坐下，说道：“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整理好了。”王茂忙完后，稳稳地坐在铺边，我们便畅所欲言地聊了起来。
我关切地问：“到部队几日了，生活可还如意？是否习惯？”他感慨地说：“要说习惯，或许还略有不适。这里的冬天冷若冰霜！哪像我们四川，温暖如春。冷也就是零下一度到两度，这里早晨零下十几度，出门滴水成冰，就是这么个情况，慢慢适应吧！”
王茂问我：“咋样啊你？”我笑嘻嘻地回答：“还成，我们班长对每个战友都很好，也不体罚战士，不懂的地方班长就教我们做。”
王茂说：“礼拜天要不要去师部呀？要去的话我们一块儿去呗。”我挠挠头说：“不晓得呢，得看能不能请到假。要是能请到假，那我们就一块儿去。你能请到假吗？”
王茂高兴地回答：“我一回班里就跟班长说了，班长让我写个请假条。我都把请假条交给班长啦，等班长明天拿去连里批准，礼拜天就能去市里咯。你要是去不成，想买啥东西我给你带回来吧。”
我跟王茂讲：“等我回班里，跟班长说一声，看看能不能请到假。要是班里请假的战友多，那我就不去啦。要带的东西，我跟你说。要是能请到假那就太好啦，我们就一块儿去。明天我再问问易明，看他去不去。”
到了部队后，每天的训练和学习都犹如拉紧的弓弦，紧绷而紧张，老乡之间的走动也比较少。自打离开家乡来部队的这几日，在家乡时并未觉得老乡有多么重要，然而一旦离开了故土，对家乡的那份思念却如潮水般愈发汹涌，让我深深地感受到有老乡真好啊！大家可以相互照应，相互关心，仿佛是在异地他乡找到了家乡的精神寄托。
班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说请假迟了，每个星期天每个班仅有两个请假名额，已有两位战友捷足先登，请假条都已放在这里，等一下我便送到连部去批假。若获批假，他们二位同志便可如愿以偿。下个星期五早些说，下个星期天去可以吗？”
我爽快地回答道：“好的！那就下个星期天去。”
我来到一班，见王茂正准备洗漱，便对他说道：“我刚才回到班里，向班长请假。班长说，全班仅有两个请假名额，有两位战友都已请假，我是无缘得之，唯有等待下个星期天了。你星期天去师部的话，可否顺带帮我买一袋擦脸的润肤膏。这大西北的风沙，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不擦润肤膏，脸上、手上都很干燥，容易开裂。我把这一元钱给你。”
王茂回答说：“放在我铺上吧！一定给你捎回来。”
我把钱放在王茂铺上，跟一班长打过招呼，回到班里。看见战友们有的开始洗漱，我也开始洗漱，准备休息。
经过一天的训练忙碌，只有晚餐后一段时间是自己安排，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熄灯的军号声像悠扬的催眠曲一般在营区响起，我们如乖巧的孩子般洗漱完毕，然后轻轻打开被子和大衣，准备进入甜美的梦乡。
班长轻声说道：“大家都不要说话了，快快休息吧，可别打扰了同志们的美梦，我要关灯啦。”
睡梦中，营区吹响了紧急***军哨声，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宁静的夜空。我一个激灵翻身而起，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武怀宝，急切地喊道：“快点，紧急***，快点打背包！”全班战友们也如敏捷的猎豹，迅速起床打背包。我先将军大衣叠得整整齐齐，如同豆腐块般，然后熟练地把被子对折叠成长方形，再叠一下，从右开始把被子叠成背包，犹如变魔术般迅速。接着，我把大衣如同珍宝般放在被子前面，拿出背包带迅速打好背包，穿好鞋子，将背包放在床头，把军用布鞋使劲塞进背包后面的背包带中间，仿佛那是一个为它量身定制的小窝。我又迅速装好洗漱用品放进军用挎包里，把脸盆稳稳地固定在背包上，军用挎包左肩右斜，军用水壶右肩左斜，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背好，背上背包如一阵风般冲出门外。有两位战友动作比我还快，已经如挺拔的青松般站在班门前，等待着列队。
班长站在班门前左侧，不停地催促着：“快点！快点！先把背包背上，边走边扣衣服扣子，时间就是生命！”
听到班长的急促声音，每位战友像钟上紧的发条，全副武装从班里冲了出来，迅速列队。
班长整理队列，带领我们向连部跑去。雷排长早已全副武装地站在连部，班长向雷排长报告人数情况。一班、三班、四班在各位班长的带领下迅速到达连部，各班班长向雷排长报告人数情况。雷排长整理队列，带领一连新兵向新兵连训练场跑去。新兵连长、指导员全副武装地站在训练场。
二连、三连、四连的新兵在新兵排长的带领下迅速到达新兵训练场，各连排长向新兵连长报告应到人数，实到人数。
新兵连长发出口令：“以一连第一列为准，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讲一下！”战友们立即立正。
新兵连长开始讲话：“新兵同志们！今天晚上的紧急***是师部组织的，为了检验几天的训练效果。我们高炮营全体新兵紧急***完毕，总共用了 12 分钟，离考核标准超出了两分钟，这是不及格的。全营紧急***的标准是 10 分钟***完毕，整装待发。各连还要加紧训练，迅速达到考核标准。今天晚上是全师新兵第一次紧急***，没有达到考核标准也很正常。以后这样的紧急***还有很多，同志们再接再厉，加把劲，勤学苦练，一定能够完成战斗任务。下面请指导员讲话！”
新兵连指导员跑步到队列前，致以庄严的军礼。战友们迅速立正。
指导员开始讲话：“稍息！同志们！今天晚上的紧急***，全体同志表现积极，按要求打好背包，各班长组织有力，各连排长以身作则，同样打好背包，跟新同志一样，这是很好的表现。当兵就是官兵一致，同甘共苦，发扬部队的优良传统，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带好兵。今天晚上的紧急***虽然没有达到部队的考标准，但经过几天的训练，新同志们的正规训练才一天，能够达到这样的成绩也不错。希望同志们继续努力，刻苦训练。各连要认真组织，新兵排长要认真抓，各班班长要负责组织训练，勤学苦练，一定能够达到考核标准。下面以老连队为单位，各连排长迅速带回部队，准备休息。明天上午正常训练，下午党团活动。”
雷排长带领我们迅速回到连部，各班长带领各班回到宿舍。回到宿舍后，班长催促我们赶快打开背包和皮大衣，抓紧时间休息。经过刚才的紧急***演练，过度紧张，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觉。
想着没有入伍前，想象的部队生活，现在体会到部队生活的紧张和训练的艰苦。这就是部队的生活，我们的军营生活刚刚开始，只有在血与火的训练中升华，才能成长为一名真正的中国人民***军人。
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梦见家里的亲人，父亲的日夜操劳，母亲的含辛茹苦，仿佛浮现在眼前。离家几天的日子，感觉离开家里很久了，对家乡亲人的那份思念只能珍藏在心里，在梦里！
营区响起了起床的军号声，班长翻身起来催促我们赶紧起床。
战友们你追我赶、争先恐后，谁也不想落后，迅速穿好衣服，拿起腰带，边跑边扎在腰间，迅速冲出门外，跑到班门前列队。班长整理好队列，带领我们向连部跑去。
雷排长早已全副武装地站在连部，等待全连新兵早操的到来。一班、三班、四班在各位班长的带领下，跑步来到连部，各位班长向雷排长报告实到人数、应到人数。雷排长整理好一连新兵的队列，带领我们跑步向新兵连训练场跑去。整齐的队列，铿锵有力的口号声响彻高炮营营区上空。我们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地跑步在新兵训练场。
二连、三连、四连的新兵在新兵排长的带领下，迅速来到新兵训练场。新兵连长、指导员全副武装地站在新兵训练场，各连新兵排长向新兵连长报告应到人数、实到人数。新兵连长带领全营新兵跑步在新兵训练场上，整齐的队伍，***高昂的口号声，在凛冽的寒风中冲刺。
新兵连长发出洪亮的口令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全营新兵在新兵连长的口令声中调节着步伐，围绕着新兵连训练场整齐地跑步。凛冽的寒风中，我们跑步在训练场上祛除身上的寒意，浑身暖融融的，焕发出青春的光芒。
全营新兵在新兵连长的带领下，围绕着训练场跑了一阵子，个个精神抖擞，充满朝气。队伍跑步停了下来，漫步走，舒舒筋骨，扩扩胸，踢踢腿。
新兵连长发出口令：“全体都有了，以一连一排为准，面向我，向右看齐！各连新兵动作要快，变换队形要迅速。新兵没有训练这个科目，跟着排长成三列纵队迅速向一连新兵靠拢，向前看！立正！稍息！讲一下！”全营官兵迅速立正。
新兵连长讲话：“下面以老连队为单位，各连排长迅速带领部队分开开始训练。训练科目：立正！稍息！齐步走与立定！”
雷排长带领我们一连新兵跑步到指定训练区域，班长带领我们开始了早操的训练。早操的训练时间很短，差不多就是十分钟，各班班长抓得特别紧。紧张、严肃、严谨、活泼体现了部队战斗集体的优良作风。各班班长训练的口令声响彻营区，战友们整齐的队列，行进的口号声，声声入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黎明的早晨，夜色慢慢退去，天空逐渐大亮，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红彤彤的太阳在朝霞的映照下，七彩霞光格外耀眼。远处的戈壁滩上一望无垠，朝霞红漫天空，和戈壁滩交相辉映。
营区响起了收操的军号声，班长迅速整理好队列，带领我们全班向雷排长靠拢。一班、三班、四班在各班长的带领下，迅速跑步到雷排长面前。雷排长整理好一连新兵的队列，带领我们向新兵连连长跑去。各连新兵在新兵排长的带领下，迅速集结到新兵连训练场。
新兵连长铿锵有力的讲话：“稍息！新同志们经过昨天一天紧张的训练，早晨出操新同志们有很大的变化，不像刚来部队那样拖拖拉拉，基本达到了队列的统一，这就是训练的效果。”
“队列是新同志们踏入部队军营最基础的训练。一支强大的军队要做到步调一致，一切行动听指挥，就是从队列训练开始，从军人的走路开始。只有经过刻苦的训练，在军营的熔炉里锻炼成钢，平时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人民军队经过无数次战争检验出来的。加强训练，我们每位军人才有强健的体魄，才能经受住抗压的能力。什么是百折不挠？天天在军营中训练，在军营的熔炉里锻炼。”
“新同志们刚到部队，就像含了铁的铁矿石。没有到部队之前，再怎么样，都是毛铁矿石。只有经过部队大熔炉在烈火中不断煅炼，去除杂质，出炉之后锻炼成钢，就组成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钢铁长城，守卫祖国的万里海疆和边境线！今天早晨多讲了几句，各连新兵排长迅速带回部队！”
雷排长带领我们跑步迅速回到连部，各班长带领全班回到宿舍。回到班里，班长忙着往火炉里加煤块、退炉灰，督促我们抓紧整理内务。
今天是我的班值日，我迅速整理内务，先把大衣叠好放在一边，接着叠被子。经过几天叠被子的训练，每天提高一点点，整理内务的时间快了很多。我细细观察，看哪里不直、不平、不整齐，直到整理得整整齐齐，各种物品归位。然后忙着去洗漱，很快洗漱完毕，端着装有战友们餐具的打饭盆子向食堂走去。
到了连队食堂，我把碗碟和筷子给战友们分开摆好，等待战友来吃早餐。炊事班在炊事班长的带领下，用行军锅从厨房里抬出小米粥，放在食堂中间，便于战友们打饭。接着，四位炊事班的战友抬出两蒸笼馒头和花卷，放在食堂中间放蒸笼的台子上。馒头和花卷冒出阵阵热气，在连队食堂里缭绕。
我给每位战友的碗里打好小米粥，每个菜碟上放一个馒头和一个花卷。炊事班分菜员端来咸菜、豆腐乳，用菜勺把咸菜打在饭盆里，豆腐乳一班一盒。我把咸菜一人一份平均分在战友们的菜碟里，豆腐乳每人一块，等待战友们来食堂用餐。
连长、指导员、欧阳排长、雷排长来到连队食堂门前。一排、二排、指挥班、驾驶班在各位班长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嘹亮的口号声，昂首挺胸，英姿飒爽地向连队食堂走来。
欧阳排长到食堂招呼全部人员到食堂门前***，炊事班和各班值日跑步到连队食堂门前，按各班顺序迅速列队。
欧阳排长整理队列：“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致以庄严的军礼向连长报告：“连长同志！一连早餐前***完毕，请指示！”
连长回礼：“餐前一首歌！请继续！”全连战友在欧阳排长的指挥下，嘹亮的军歌声在营区中唱响，铿锵有力，个个朝气蓬勃，青春飞扬，不负韶华，唱响青春的旋律。餐前唱歌完毕。
欧阳排长向连长报告：“连长同志！一连餐前一首歌唱歌完毕，请指示！”
连长回礼：“稍息！”
连长来到队列前面，致以庄严的军礼：“讲一下！”同志们迅速立正。
连长开始讲话：“同志们！请稍息！今天早晨把全连***起来，讲几句。今天星期六，按照部队的条令和课程安排，上午老兵车炮场日，新兵正常训练。老兵上课以后，擦拭轻武器。我们的常规武器‘三七高炮’，九月份打靶回来经过严格的检查和维护，精心防护和擦拭，就不用擦拭了”
“新兵按照训练大纲，上午由新兵连组织训练，下午党团活动。党员的下午到连队党支部学习，团员的到连团支部学习，不是党员和团员的在班里学习。”
“顺便说一下，明天星期天，每个班只有两个名额请假到师部和市里，一定要遵守部队的纪律和规定。昨天晚上有几个班的班长把请假条交到了连部，还有的班里没有把请假条交到连部。吃好早餐以后，还没有把请假条交到连部的班，班长迅速交到连部，连部审查批准。严禁不请假外出，各班长要负责。哪个班发现不请假外出，追究班长的主要责任。讲这么多，各班依次进食堂就餐。”
连长讲话完毕，响起热烈的掌声。各班按顺序进食堂用餐，食堂很安静，战友们吃多少馒头和花卷拿多少，有条不紊。饭量大的吃得多一点，饭量小的吃得少一点。吃好早餐的战友洗好自己的碗碟拿回班里，班值日等待战友们全部吃好早餐，把桌子板凳擦得干干净净，协助炊事班打扫好食堂卫生，才能端起放餐具的盆子回到班里。
我回到班里以后，把战友们的碗碟整齐地放在餐具盆里，放进班里橱窗里。顺便把牙盅、牙刷、牙膏摆放整齐。班里加上班长十个牙盅、牙刷、牙膏，十个牙盅摆放整齐成一条线，牙刷刷头统一朝上，牙膏小头向上，全部右斜成一条直线摆放整齐。橱窗一共两层，上面一层放牙盅、牙刷、牙膏，下面一层放餐具。放好以后，把布帘放下来遮住。
班里的战友，有的在看书学习，有的在给家里写信，有的在训练整理内务。我忙着去班门前的煤坯堆，用小锤把煤坯砸成小块，装了一盆煤块端回班里。班长在往火炉里添煤块，通火炉，退炉灰，把班里烧得暖融融的。
班长教我怎么往火炉里加煤块，怎么退炉灰，怎么封闭火炉。他边讲解边示范，手把手地教。加煤块的时候，先用炉钎把炉灰往下捅，捅几下，再用炉钩钩火炉下面，再把炉灰退到盆里，估计差不多了就往火炉里面加煤块。要上课了，把细煤用水打湿调成稠状，在火炉上面盖上一层，用炉钎捅两个小眼，把下面的炉盖盖好留个小孔，把水壶放在上面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