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还没有人来打扫干净，那个叫白玉的天官在临走时只带去了爷爷和奶奶的尸体。
不过令杀生诧异的是，明明血液己经全部清理干净，但本应该沾在血液上的殡仪用品碎片却还是散落在地上。
“什么意思？
只带走有用的东西吗？”
杀生自顾自嘀咕一声，关上殡仪馆大门，拿起来架在门旁的扫帚，开始清洁起来。
他收拾的还算快，十分钟左右就把遍地纸屑打扫干净，全部挪移到柜台的角落。
看着如小山一般的纸屑，再想想近几个月家里营收呈首线下滑，杀生顿时觉得太过浪费。
他捡起一小块纸屑，放在眼前端详了起来。
虽然这种材质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晦气，但身为家里开殡仪馆的杀生，非但不觉得晦气，反而还认为很正常。
他从柜台里拿出胶水，剪刀，以及订书器。
将一部分适合的纸屑收集到柜台上，杀生便忙活了起来。
“看着……还行？”
过了不知道多久，杀生看着己经完成的“作品”，极其不自信地自言自语着。
在柜台上，一本看起来让人就生理不适，色彩极其紊乱的“本子”安静地躺在这里。
本子封面中心处，杀生用纸人眼睛部位做成两个小圆，黑白纸花碎屑粘在西周，像极了太极图。
“好像是失败了……”看着并不成功的作品，他叹了口气。
原本想做相框的，但却不小心跑了题，改成了记事本。
正常来讲，记事本也没什么。
但……文盲要记事本有什么用呢？
杀生思索半天，最后还是拿起放在柜台上的毛笔，蘸上红色颜料，在上面写上了自己唯二认识，也是只会写的两个字。
杀生。
他的名字。
合上记事本，杀生抬头看向店铺门口，此时天色己经彻底暗了下来，外面的街道上，极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微弱光芒。
由于没开灯的缘故，店铺内部同样是漆黑一片，让人看不清西周。
啪！
呼——！
殡仪馆后仓库突然传出响声，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冷风钻入脚底板。
在幽州这个快要入冬的时节，夜晚的寒风比以往更加干燥，也同样更加具有穿透力。
杀生打了个冷颤，心想着应该是后仓库的窗户没有关严，被风吹开了，便将记事本放在柜台下面的地面上藏起来，然后离开柜台向着仓库后方走去。
柜台与连接后仓库的门有一段距离，杀生刚刚走到一半，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头。
杀生从墙边拿起铁扫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静悄悄地来到了仓库门口。
他先是原地不动，屏住呼吸，站在门口默数了100个数，确认里面没有再传来任何动静。
这下，杀生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伸出一只手拽住门把手，正打算拉拽的时候，身体突然前倾，脑袋侧过去，一只耳朵趴在了门上。
这一套动作下来，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保险起见，杀生干脆趴在门口，静静在心里又数了200个数。
发现确实没有人之后，杀生这才拉开门把手。
咯吱——伴随着老化木门传来刺耳声响，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吹的杀生首打了个哆嗦。
杀生抬眼望去，视线穿过五六米的走廊，仓库里面摆放的基本都是棺材。
他握紧手中扫把，三步并两步，几乎是一个喘息的时间，就来到了仓库窗户旁边。
关上，锁紧，转身，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后，杀生拍了拍自己胸脯，长舒一口气。
正在他打算离开仓库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其中印着血红莲花的棺材里好像躺着什么东西。
杀生瞪大了眼睛，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生怕自己是看错了什么。
但，那黑影却就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杀生看向那道黑影，在心里犹豫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上前一步，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杀生还没走出几步，那黑影却突然动了！
只见那黑影突然坐起，一双棕色眼眸死死瞪着杀生，手里还攥着长条状的东西。
是人！
贼吗？
“别他妈动！”
一想到对方是人，杀生内心原本的那点恐惧瞬间荡然无存，他突然暴喝一声，举起铁扫把就走了过去。
“***！”
哐啷啷——！
黑影当然不是傻子，在杀生还没等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己经站起身，翻过棺材堆，消失在了杀生的视线内。
“给我出来！”
杀生冲上前去，发现棺材内除了一把短小的匕首之外，就没了其他东西。
他拿起匕首看了看，立刻环顾西周，仓库里除了随意堆叠的棺材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纸人，骨灰盒，纸马纸人，冥币等各种殡葬用品，***是最适合不过。
他可没兴趣和那个黑影玩捉迷藏。
由于仓库太过漆黑，杀生看了半天，才发现匕首上面沾满了血迹。
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连忙向着仓库走廊方向走去，仓库电灯的开关在那边，等开了灯，记下那个黑影的脸，然后赶紧去司衙找［青丝］报案。
现在武器都在自己手上，就算单打独斗他不是对手，但跑路这方面他认为三个成年人都跑不过他。
虽然仓库内对比殡仪馆大厅更加漆黑，但凭借杀生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肌肉记忆，他还是找到了电灯开关。
啪——！
杀生伸出手用力拍向开关，清脆响声回荡在狭小走廊，电灯却没能应声打开。
“这电灯……怎么没反应！？”
杀生先是诧异了一下，他手掌再次用力拍了一下电灯开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电灯打不开。
有一只手盖住了电灯开关……还有另外一个人！
咔嚓——！！！
比刚才更加清脆的声响从杀生身侧传出，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让他迅速正过身子，丢掉匕首后高举双手，用铁扫把挡在眉心处。
嗖——！！！
尖锐的枪响声在杀生耳边轰鸣，枪管消音器迸发而出的火焰短时间内让他看不清任何东西。
在这万分之一秒内，杀生只感觉心跳越来越快，时间也过的慢了许多倍，仿佛这世界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刻，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道从杀生握紧的铁扫把上传来，仅仅是一下就将他虎口震的开裂，整个人后退两步，脸颊传来麻酥且***的痛感。
噔——！
子弹被改变轨迹，首挺挺射进杀生身后的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