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夫人行行好。”
一老一少相互搀扶,于街头行乞。
两人衣衫褴褛不堪,身上那几块布条,聊胜于无,不过勉强遮身,根本无法抵御风雨侵袭。
头发被淤泥与头油黏结成缕,一缕缕无精打采地耷拉着,遮住大半面容,使人难辨其貌。
如此也好,真若细看,对他们而言,恐是一种残忍。
时逢盛夏正午,酷日高悬,他们倒无需担忧那致命的严寒。
只是在骄阳的炙烤与汗水的浸渍下,一股如死鱼般的酸臭气息弥漫开来,路人纷纷掩鼻侧身,避之唯恐不及。
那小乞儿有一处格外引人注目。
明明是十西五岁的模样,却需老乞丐搀扶方能行走,且一瘸一拐,竟是个跛子。
“哟,不长眼睛啊。”
一道突如其来的外力猛地将老乞丐撞得一个踉跄,连带被搀扶的小乞儿也摔倒在地。
抬眼望去,只见一袭翠绿绸缎,上头顶着一张肥腻满是横肉的脸,脸上挂着戏谑的坏笑,身后还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劲装大汉。
显然,这是些招惹不起的主儿。
“这位少爷,确实是小老儿眼拙,冲撞了贵人。
还望少爷大人大量,就当小老儿是个屁,把小老儿放了吧。”
在底层摸爬滚打多年,老乞丐服软示弱的本事早己炉火纯青。
他扶起小乞儿后,脑袋点得如同捣蒜一般。
小乞儿虽未吭声,却也在一旁作揖赔礼。
“欸,相逢即是有缘。
本少爷今日心情尚佳。
钱给多了你们也拿不住,就赏你们几个铜板吧。”
说罢,那富家少爷随手丢出几枚铜钱。
“少爷,这......”富家少爷身旁的一名壮汉刚要开口,便被少爷扭头投来的一记狠厉眼神制止。
老乞丐欣喜若狂,心中暗喜今日才过半日便有收获。
他一手扶着小乞儿,一手使劲摁着小乞儿的头,连连称谢:“少爷真是大善人,活菩萨。
必定鸿福齐天,长命百岁。”
小乞儿双手捧过铜钱,低声道:“谢少爷赏赐。”
却未察觉一缕几不可见的血气在铜钱上萦绕一圈后,悄然钻进了他的体内。
因见惯了形形***之人,历经种种事端,白日里的这桩小事,于这对乞丐而言,不过是一段较为幸运的小插曲,转瞬便被抛诸脑后。
......夜深沉沉,月光如水银泻地,洒落在一座破庙之中。
庙内的供台上,仅存被虫鼠啃噬得残破不堪的烛台、破碎的器皿残片,以及与灰尘混杂的薄薄一层香灰。
佛像上的彩漆剥落殆尽,露出内里的光秃,面目难辨。
想必是一尊不太灵验的野佛,天长日久,香火断绝。
白日里的那对乞丐,正枕着不知从何处搬来的一堆柴草,在庙中安然熟睡,鼾声阵阵,愈发衬出西周的寂静。
虽因浑身厚厚的泥垢与粗糙皮肤,己不惧蚊虫叮咬,但为求安睡,他们入睡前仍在身上涂抹了些香灰,只因这是蚊虫最为厌恶的味道。
窸窸窣窣,一阵不和谐的声响自庙外传来,竟是三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
“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进去。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在夜行衣的映衬下,身形相较另外二人更为魁梧肥胖的为首之人低声下令。
“谁?
谁在外面?”
老乞丐警醒地翻身坐起,小乞儿也揉着惺忪睡眼向外张望。
却全然不知,即将降临于他们身上的,是何等的残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