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香惊破囚牢夜
她攥着狼首令牌,指尖划过狼眼处的凹陷,想起昨夜在灶台里发现的纸条——陆辰用刀刻了行小字:“县衙地牢第三根石柱下有空隙”。
这个细节让她想起现代刑警的勘查笔记,原来铁血将军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站住!”
城门守卫的枪尖抵住她胸口,“进城文书。”
二狗吓得躲到她身后,怀里的包袱掉出半块发霉的玉米饼。
林晚晴深吸口气,将令牌藏入袖中,露出腕骨处的淤青:“民女是城西李大夫的学徒,县衙陈班头的娘染了风寒,差我们送药。”
守卫的眼神松动,她趁机摸出用荷叶包着的薄荷膏——这是用昨夜在野地采的薄荷加猪油熬制的,清香透过纸包飘出,瞬间让守卫皱起的眉头舒展。
“去去去。”
守卫挥了挥手,枪尖在她胸前划出道血痕,“日落前出城。”
县衙后院飘着浓重的艾草味,林晚晴数着青砖走到第三间厢房,正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
推开门,只见中年妇人趴在竹席上,后背肿起拳头大的痈疽,脓血顺着股沟流进木盆,恶臭熏得二狗当场干呕。
“陈班头?”
她强忍住反胃,从包袱里摸出消毒过的瓷片,“民女是李大夫的弟子,可治此病。”
坐在床边的捕快猛地站起,腰间佩刀差点出鞘:“你个胖丫头——”“再拖半个时辰,毒血攻心。”
林晚晴打断他,指尖按在妇人颈侧,“痈疽己成,需十字切开排脓。”
她望向捕快腰间的佩刀,“借刀一用。”
瓷片在火塘里烧得通红时,陈班头终于从后巷赶回。
他盯着林晚晴手中的狼首令牌,瞳孔骤缩:“你是护国公府……”“救人要紧。”
林晚晴将烧红的瓷片按在痈疽上,焦臭味混着草药香在屋内炸开。
妇人惨叫着昏死过去,她趁机用竹片刮出腐肉,倒入兑了烈酒的黄连水——这是现代外科常用的清创手法,脓液溅在她袖口,却让陈班头看得目瞪口呆。
“班头可听说过镇北将军?”
她突然开口,指尖不停,“昨夜他救了民女全家,却被官兵当成叛将带走。”
陈班头的手突然抖了下,佩刀“当啷”落地。
林晚晴知道,这是大纲里埋下的伏笔——陈班头曾是镇北军的斥候,令牌上的狼首纹正是他当年的军旗印记。
地牢的潮气渗进骨髓,林晚晴跟着陈班头拐过三道弯,终于看见陆辰被铁链吊在石柱上。
他左胸的绷带己被血水浸透,却仍在警惕地观察西周,听见脚步声的瞬间,琥珀色瞳孔骤然收缩。
“松开铁链。”
她摸出剩余的薄荷膏,涂在陆辰手腕的伤口上,“牢里有老鼠药的味道,是白莲教的‘腐骨散’。”
陆辰盯着她胸前的血渍,突然注意到她袖口的脓液:“你去治了陈母。”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因为他知道,整个县城只有陈班头的母亲患有陈年痈疽,而能下此狠手清创的,除了护国公府的军医,只有眼前这个颠覆他认知的胖丫头。
“第三根石柱。”
林晚晴低声提醒,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老茧,“按你说的,有空隙。”
铁链松开的瞬间,陆辰突然扣住她手腕,将她拽进阴影里。
地牢深处传来老鼠的尖叫,混着铁链碰撞声,像极了战场上的诡雷。
他鼻尖几乎碰到她额角,声音低得像片羽毛:“你父亲当年砍断我父亲的左臂,现在白莲教的人就在地牢顶梁上。”
林晚晴浑身僵住,原主记忆里父亲醉酒后炫耀的“山贼往事”突然清晰——“老子当年可是跟着护国公剿匪,那镇北将军的胳膊,就是老子砍的……”她深吸口气,摸到腰间的匕首,刀柄上的狼首纹硌得掌心发疼。
“接住!”
头顶突然传来破空声,三枚淬毒弩箭擦着陆辰发梢钉在墙上。
他趁机拽着她滚进石柱后的空隙,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头顶的木板传来重物踩踏的吱呀声。
“有地道。”
陆辰的指尖在石壁上摸索,突然触到凸起的狼首纹,“护国公府的密道,当年用来转移伤员。”
密道里弥漫着陈年腐叶味,林晚晴跟着陆辰爬行,粗布衣裳被碎石划破,膝盖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砖上。
她突然想起现代参加的野外生存训练,眼前的场景竟比虚拟游戏更真实,更危险。
出口在城郊的乱葬岗,月光照亮陆辰苍白的脸。
他扯下染血的绷带,露出结痂的伤口:“你用了大蒜敷伤。”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因为他闻到了伤口周围若有若无的蒜香,这种来自西域的药材,只有护国公府的军医才知道其消炎奇效。
“该我问你了。”
林晚晴坐在墓碑上,摸出半块玉佩,“我母亲究竟怎么死的?”
陆辰盯着玉佩,喉结滚动:“护国公府灭门那晚,你母亲把你交给山匪林震南,自己引开追兵。”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沙哑,“她临终前托人给我带话,说等你及笄,就带着狼首令牌来提亲。”
夜风掀起乱葬岗的荒草,林晚晴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阿廷会来接你的……”原来“阿廷”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的男人。
她突然意识到,这场被父亲强掳的“婚姻”,竟是母亲当年就定下的约定。
“现在怎么办?”
二狗抱着她的腰,声音发颤,“县衙的人会不会追来?”
陆辰站起身,望向县城方向的火光:“白莲教劫了地牢,现在全城***。”
他摸了摸二狗的头,这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此刻动作竟格外轻柔,“你姐姐很聪明,用治伤的由头进城,又借陈班头的感恩之心救人,连密道的位置都算准了。”
林晚晴抬头,看见他琥珀色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倒影——那个在现代手术室冷静持械的女医生,和眼前这个在古代地牢里清创救人的胖丫头,此刻竟奇妙地重合。
她突然发现,陆辰看她的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某种隐秘的赞许,像战友,又像……命中注定的羁绊。
“回村。”
陆辰突然开口,捡起地上的狼首令牌,“白莲教既然知道我活着,下一个目标就是你父亲。”
“我父亲……”林晚晴想起父亲腰间的白莲教残牌,想起他昨夜被按在地上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这个在她眼中贪财嗜赌的村霸,很可能掌握着护国公府灭门案的关键线索。
三人在荒野疾行时,远处传来狼嚎。
陆辰突然停步,将二狗扛在肩上:“西南角有片槐树林,你母亲当年常去那里采药。”
他望向她,月光照亮棱角分明的下颌,“或许,我们能在那里找到护国公府的密信。”
槐树林的风声像低低的呜咽,林晚晴摸着树干上的刀痕,突然触到凸起的狼首纹。
陆辰的指尖同时按在同一个位置,两人掌心相贴,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来,像道闪电劈开夜幕。
“咔嗒”声中,树洞缓缓打开,露出半卷发黄的帛书。
林晚晴刚要伸手,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数十道火把光芒照亮树林,为首的黑衣人举起弯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昨夜在村口见过的白莲教杀手。
“保护好弟弟。”
陆辰将二狗塞进树洞,转身时己握紧从地牢带出的断刀,“记住,你是护国公府的孙女,镇北将军的未婚妻,别让我失望。”
林晚晴攥紧帛书,看着他单薄的背影迎向火把海洋。
原主记忆里的怯懦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女医生的冷静。
她摸出怀里的薄荷膏,混着地牢里偷的腐骨散,调成刺鼻的毒药——这是现代毒理学的小把戏,却能在古代战场发挥奇效。
“动手!”
她低喝一声,将药膏甩向最近的火把。
绿色火焰腾空而起,伴随着杀手们的惨叫,腐骨散的毒气在火光中迅速扩散。
陆辰趁机突入敌阵,断刀划过咽喉的角度精准如手术刀,与她在手术室缝合伤口的手法奇妙地重合。
最后一名杀手倒地时,陆辰突然单膝跪地,左胸伤口再次崩裂。
林晚晴冲过去按住他肩膀,触到掌心的潮湿——不是血水,而是泪水,来自这个从不流泪的铁血将军。
“对不起。”
他低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当年护国公府灭门,我没能保护好你母亲,现在又连累你卷入这场漩涡。”
林晚晴愣住,突然想起大纲里的设定:陆辰与她本是指腹为婚,却因朝堂变故错失十三年。
她指尖抚过他后颈的汗湿发梢,突然笑了:“现在保护我,也不晚。”
帛书在火光中微微发烫,林晚晴借着月光看见上面的朱砂字:“阿廷亲启,清婉绝笔”。
她知道,这封母亲留下的信,将揭开护国公府灭门案的真相,也将正式开启她与陆辰的“契约婚姻”,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比白莲教更可怕的朝堂漩涡,和比地牢更幽深的身世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