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青铜罗盘指向的第三个刻度,南明离火肆虐的赤霄洲。
他悬浮在火山口己七日,金纹在热浪中流转着奇异霞光——每当试图飞离,羽根就会传来灼烧灵魂的剧痛。
"原来九劫转生轮怕火啊。
"少女的嗤笑从熔岩深处传来。
岩浆突然凝结成赤足少女,她手腕脚踝的青铜环与昭华的银铃如出一辙。
萧寒的瞳孔映出少女额间跳动的火纹,那是比九嶷山契约更古老的印记。
当他俯冲而下时,少女竟徒手攥住他的利爪,岩浆顺着接触点爬上金纹。
"我叫离朱,等你十二年了。
"她的掌心浮现出重光的星图残片,"霜璃姐姐的心脏还在我这温着呢。
"七日前,萧寒循着罗盘指引来到赤霄洲,却见整片大陆正在沉入火海。
焦土上遍布人形灰烬,每个灰烬堆都保持着跪拜姿态,面朝中央火山。
他在火山口发现了离朱——浑身缠绕青铜链的少女正被投入岩浆,百姓们高喊着"赤帝归位"。
诡异的是,少女下沉时竟在哼唱《幽兰操》的变调。
当萧寒本能地俯冲救人时,羽翼突然被星图钉在半空。
他看见岩浆深处浮起昭华的虚影,后者将霜璃的冰晶心脏按入少女胸腔:"这个时代需要更暴烈的火种。
"离朱苏醒时,万里焦土瞬间开满赤莲。
她赤脚踏过岩浆走向萧寒,身后百姓接连自燃成火炬:"师尊可知,赤霄洲每千年就要献祭一位赤帝?
"萧寒的第七根金纹突然刺痛,他看见重光的身影在火中闪现。
那些燃烧的百姓额间,全都有青铜罗盘的烙印。
离朱的修行方式令萧寒战栗。
她将手插入萧寒羽翼,抽出的金纹在掌心化作火焰:"师尊每根金纹都寄存着一位帝王的执念,真暖和啊。
"当第八根金纹被抽离时,萧寒看见了恐怖真相:所谓的赤帝传承,实则是将他前世的业火之劫转嫁给凡人。
那些自焚百姓的怨气,正在离朱体内凝成新的转生轮碎片。
"为什么拒绝?
"离朱将燃烧的金纹刺入自己心脏,整片大陆的地脉开始轰鸣,"您教重光以血饲鹰,教昭华以魂铸琴,到我这里却心软了?
"火山群突然集体喷发,岩浆在空中织成青铜锁链网。
萧寒在闪避时嗅到熟悉的气息——这是九嶷山寒铁被熔炼后的味道。
离朱的笑声混着岩浆爆裂声:"终于发现了?
每个时代的祭品,都是您当年在青铜柱上的枷锁所化!
"当第九根金纹被强行剥离时,萧寒的悲鸣引来了时空乱流。
岩浆中升起九根青铜柱虚影,每根都缠绕着不同时代的帝王残躯。
重光的断剑插在昭华胸口,霜璃的冰晶冻住了离朱半张脸。
"您看,我们早就融为一体了。
"离朱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皮下蠕动的帝王骨,"当年您把九道魂魄投入轮回时,就该想到会孕育出我们这样的怪物。
"萧寒的瞳孔突然迸发九色光芒,这是历代帝王神通的首次共鸣。
重光的星图、昭华的音障、离朱的熔流在他羽翼上交织,青铜罗盘从体内浮出,指针疯狂旋转。
离朱却露出得逞的笑容:"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整个人化作火流星撞向罗盘,霜璃的冰晶心脏恰好嵌入第三个凹槽。
天地骤然寂静,所有岩浆凝固成青铜镜面。
镜中倒影让萧寒浑身血液冻结——那是个与他容貌相同的男子,正被九道锁链吊在转生轮中央,而每道锁链尽头都连着帝王的尸骸。
"我是第十世的你。
"镜中人睁开流火双眸,"或者该说,你是我的一个噩梦?
"萧寒的利爪穿透镜面,却抓出了重光的残破龙袍。
镜中人轻笑:"还没明白吗?
所谓九帝王,不过是你九次化形失败的残次品。
"整个赤霄洲突然开始上升,陆地下方露出覆盖着冰晶的青铜巨轮。
离朱的声音从轮轴深处传来:"师尊,这次轮到您当燃料了......"萧寒的九根金纹同时炸裂,在虚空凝成残缺的转生轮。
当他的神魂即将被吸入轮心时,云煌降世时的啼哭声突然刺破时空——第十根金纹在绝对黑暗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