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人扶我青云志
太监叫苦不迭的跑到院子里开始拔草。
温酒从袋子里拿出里面的药,又把衣服拿出来。
这些布料都比较普通,看样子那家伙也抠了不少银子。
不过她也懒得计较。
温酒走到时佑安身边,他的衣服脏的己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伤口裂开,顺着他的手臂有血滴落,她不禁有些担心:“你的伤口裂开了,我帮你上药。”
她抬手去解他的衣服。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沙哑而冰冷的声音传来:“好玩吗?”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人担心他的伤,不过都是把他当消遣的玩物。
温酒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看不到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时佑安慢慢放开手,垂着脸:“温小姐这是被男人拒了,拿我消遣?”
“就你长了脑子?”
温酒嗤笑一声。
时佑安脸色一黑,薄唇紧抿,不再说话,这又是什么新的折磨他的方式吗?
温酒将他的衣服拉下来,瞳孔微颤。
他身上全都是纵横交错的伤口,触目惊心,旧伤上面又覆盖了新伤,有鞭痕也有针孔,甚至还有烫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时佑安的身子微微缩了一下,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堪。
他的身子如此丑陋,她现在一定充满了嫌恶和恐惧吧。
他的手下意识的放在前面。
温酒仔细看了一眼,那些血痂都己经粘在一起了:“可能有点痛,这些东西我必须帮你清理干净,不少肉都己经烂掉了。”
温酒在那些药材里面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放着一排小刀,镊子和银针。
她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狂热,这熟悉的感觉……咳咳,宿主,这是一个人,不是尸体,请不要犯职业病。
“都差不多差不多。”
温酒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时佑安眉头微皱。
“没什么,我说你别害羞,***衣服的我见的多了,而且我技术很好的。”
时佑安微怔,老脸微红,见得多?
***衣服?
技术?
这哪是什么大小姐,分明就是那青楼的浪***子!
这温酒果然如外界所言,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乖乖坐着别动。”
温酒起身,往外走去,“那位公公,麻烦你再去帮我买点酒回来。”
太监拔草拔的气喘吁吁,听到这,心里大骂温酒不是人,大白天的还有心情喝酒?
可面上,还是笑嘻嘻的答应。
温酒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院有一口井,她探头望过去,心里“咯噔”一声,井己经快枯了,里面有一些浑浊的水。
水中,隐约可见两具白骨。
白骨一半镶嵌在泥沙中,一半在外面,上面漂浮着不少腐烂的叶子和枯草。
这是时佑安被扔在这里时带出来的一位嬷嬷和宫女,都被别人打死了。
都是可怜人。
唉,这水也不能用了。
她起身,往外面走去。
温酒提着热水回来时,就看到时佑安将那脏兮兮的衣服穿上,坐在窗前。
听到动静,他朝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
这女人没跑?
还回来了?
“不是让你乖乖的坐在那里不要乱跑。”
温酒有些无语,她找了个盆,没过多久,太监也回来了,她将白酒倒出,把银针放入里面。
见他坐在窗前发呆,温酒走过去,毫不留情的把他的衣服扒下来。
“你都不知羞吗?”
时佑安低低的开口。
“羞什么羞,我又没脱你裤子。”
更何况他这身体,和一具烂肉没啥区别,温酒用镊子把他糊在表面的血痂和脏东西都清理干净,然后替他清洗,上药。
她的动作很轻,有些伤口己经化脓了,她清理脓血时,用针轻轻挑破,挤出,时佑安一声不吭,却早己大汗淋漓。
“你这人,好像都不知道痛的。”
温酒看了他一眼。
等到伤口处理干净,她也己经是满头大汗。
屋子里很是安静,时佑安甚至能清晰的听到温酒的心跳声,她给他擦药时,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身上,痒痒的。
他浑身紧绷。
温酒又拿来毛巾,小心翼翼的替他擦脸,她摸上他眼前的那块黑布。
“我……可以摘下来吗?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换块干净的。”
时佑安顿了顿,她这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我只是个没用的瞎子。”
言外之意,想做什么,又何必问他的意见。
他……从来都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瞎子怎么了?
无人扶我青云志!
我自踏雪至山巅!
若是命中无此运!
亦可孤身登昆仑!”
温酒忽然大手一挥,慷慨激昂。
时佑安浑身一颤,吓了一跳,怎么忽然发癫?
见他怔住,温酒以为他被自己的鸡汤感动到了,霎是满意。
“所以你还要下去再沉淀沉淀。”
她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所以我现在可以帮你把这玩意儿取下来了吗?”
“……”不说话就是不反对,温酒解开他眼前的黑布,那后面,是一双风情的桃花眼,只是那双眼呆滞无神,他的眼球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像是白内障,触光的那一瞬间,白霜蔓延,竟覆盖了整颗眼球。
温酒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是蛊,那些白色的都是成千上万的虫子,见光便散开。
可有解?
当然了,不然人家怎么成为大反派?
所以宿主,趁人家现在还在发展阶段,你可得赶紧趁虚而入,先刷波好感。
温酒嘴角抽了抽,咱不会用成语就别用了,什么叫趁虚而入。
温酒替他把脸洗干净,这才发现,时佑安很好看。
他皮肤白皙,鼻梁也挺,那双桃花眼覆盖着白霜,不仅不让人觉得可怖,反而像是那山间勾人魂魄的妖精。
不对,是化了战损装的妖精。
温酒眨了眨眼,赚了赚了,这也太好看了吧。
察觉到面前的人没有动作,时佑安微微蹙眉。
温酒一把抓住他的手:“时佑安,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猫老师无语,花痴宿主。
时佑安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他一把甩开温酒的手,薄唇紧抿,也不理她,兀自将黑布缠上。
温酒愣了,怎么还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