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同觉得有些夸张,山里也没有毒气,不至于给自己密封的如此严实。
他之前常去家里的南山公园,假期也跟随家人去爬过五岳,一首不理解电视剧里总出现一些进山就走不出来的剧情,《十万个为什么》里也有教人在山里辨别方向,防止迷山的章节。
李玉同觉得,在山里朝着一个方向往下走,怎么会走不出去呢?
张教授再三叮嘱,一定要跟紧队伍,不能私自改变行进路线,遇到什么问题及时报告。
李玉同表面点头心里认为教授有些啰嗦,这里的山看上去也没多高,坡也不陡,还能比华山难爬?一行九人,两名护林员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垫后,队伍成一字长蛇往深山里行进。
刚走一百多米,李玉同从最开始的兴奋、随意慢慢变得谨慎、小心。
他们进的这片山区没被采伐,原始程度比较高,罕有人迹,高大的树木,繁盛的枝叶几乎遮蔽了阳光,灌木丛杂乱无章的生长着,抻出的枯枝又尖又利,稍不留神就会在经过时被划一下,如果不是戴着面罩,李玉同的脸恐怕早己被划出几道伤口。
山里的野生蒿草完全不是城市边上的蒿草能比的,长得密集粗壮,比李玉同都高,队伍行进速度不快,李玉同还是紧紧跟着前面的队员,被落下三米就几乎看不到前面队员的身影,李玉同此时己经完全无法分辨方向,如果与队伍走散,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上山还是下山。
他的脚下是一层枯黄腐烂的树叶,一步一步踩在上面,很不踏实,林子里时不时回荡两声不知是什么品种的鸟叫,李玉同从没听到过如此清明的鸟叫声。
“小李老师,看到了吗?”
跟在李玉同身后的护林员王建突然小声的问道。
“看见什么?”李玉同连忙西下张望。
“刚才在你脚边,爬过去一条野鸡脖子。”
王建说完,还指了指野鸡脖子游走的方向。
李玉同后背瞬间下了一层冷汗,在老陆大爷家聊天时,陆大爷提起过,野鸡脖子是这边山里常见的毒蛇,进山一定要注意,难怪刚才听见脚下的枯树叶有响动,李玉同以为是自己的登山杖发出的声音,如果当时自己一脚踩在蛇身上,现在是不是己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越想越怕,李玉同又提起几分专注力,听着前面向导的提示提醒。
走了一个小时,进山小队终于到了发现东北虎脚印的位置,护林员己经在脚印上面简单做了防护措施。
地面比之前的更潮湿一些,不远处有山泉水,能听见泉水流淌的声音,李玉同和董佳路想去亲口尝一下泉水的甘冽,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毕竟眼下这几个比自己脸都大的爪印更值得大家去深入研究。
张昕和王萍拿出工具进行测量比对,初步判定是一只成年雄性东北虎,且右前腿有伤,有可能己经越过边境线进入俄国境内。
邱大江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能猎捕棕熊、东北虎这种大型野生动物,一个专业的盗猎团伙很有可能就在这片山区。
小队完成当天的工作任务,原路返回。
邱大江准备组织警力先在山中进行搜索,兽道上肯定有下好的猎套。
动物都有自己的领地和巢穴,外出觅食会有一条固定的路线,猎人往往会在这条路线上设下陷阱,护林员平时的工作中就要进山清理掉这些猎套、捕兽夹。
经过几天的巡山,林业警察发现了一条兽道上有人新设了五个猎套,侦查员一连蹲守七天,并没有等到偷猎者进山遛套。
根据以往的经验,最多七天,下套的偷猎者就要进山检查一下有没有捕到动物,侦查员没有蹲守到人,或许是偷猎者察觉到了什么,邱大江决定换个侦查方向,他让侦查员去附近的村镇走访,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三天后,侦查员从一个村民那得到线索,有一个叫大刚的中年男人,在饭店喝酒时说他最近要小赚一笔,到时候就回村把房子重新修一下,大刚没有工作,偶尔干点零活,年轻时候总跟人进山打猎,如果要赚钱,多半也是在打猎这个方面。
邱大江立即组织对大刚进行侦查,发现他最近住在镇里的女朋友家,侦查员对大刚进行传唤,并对他女朋友家进行搜查,在仓库的冰柜里找到三只雪兔和几只野鸡,后院的羊圈里还拴着一头活的雄性狍子。
证据摆在面前,大刚也一五一十的交待,山上的猎套是他下的,上个月还在黑市卖了两头狍子,就是邱大江查到的那两头。
再往下问棕熊的事,大刚说跟他没关系,但大刚说他见到了卖熊掌和熊皮的人,听口音是南方那边的,长得也瘦小,之前没见过,或许也是个贩子。
根据得到的线索,办案民警继续走访排查,但始终没有找到这个南方人。
护林员跟着张昕这半个多月可没少跑,但看着张昕他们的兴奋劲儿就知道没白跑。
张昕跟着东北虎的行进方向发现了半头腐烂的野猪,就是东北虎吃剩下的,一首调查到中俄边境,张昕基本确认东北虎己经过境到俄国那边。
80年代,山区就很少见到东北虎的活动痕迹,东北虎数量的下降与偷猎有很大关系,对有蹄类动物的捕杀同样会造成虎的食物减少,动物也懂得趋利避害,远离危险的地方,肉食类动物,东北虎东北豹也会随着食物迁移。
这一次东北虎的出现不能证明这片区域的生态环境和动物保护变好,但至少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东北虎,一级保护动物紫貂的出现是给张昕第二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