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鞅掌暗自感慨,这师弟还真是自来熟啊!
不过,他倒也不觉得麻烦,只是生怕自己才疏学浅,误人子弟。
在李鞅掌看来,秦长川理应在外门寻觅一位师父。
毕竟在万剑宗,外门弟子若想拜师,通常都要送上拜师礼。
当然,资质极为出众的弟子除外,可那样的天才早就被内门收入囊中了。
李鞅掌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帮秦长川准备这份拜师礼。
可转念一想,自己与秦长川不过是见过几面,交情尚浅,似乎还犯不着为他如此费神。
思来想去,他决定暂且放下此事,不再纠结。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呼喊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李鞅掌快步走到门口,只见一个人满脸堆笑地说道:“哈哈哈,李亭主,可还记得萧某?”
此人笑容满面,手中还提着一篮水果。
李鞅掌一眼便看穿,这人登门,必定有事相求。
“萧堂主啊,快快请进!”
李鞅掌看清来人是杂役堂堂主萧酬,赶忙左手搀扶,右手做出请进的手势,热情说道,“来,小心门槛。”
实际上,李鞅掌与萧酬平日并无多少交情。
他暗自思忖,萧酬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能有什么事求到自己头上呢?
萧酬一进门,环顾西周,竟连个落座的地方都没有。
李鞅掌见状,急忙找来一把椅子,轻轻放在桌边,微笑着示意萧酬入座。
萧酬缓缓坐下,李鞅掌则面带笑意,静静地站在一旁。
“平日里鲜有人来,所以也没有茶水招待,还望萧堂主海涵。”
李鞅掌客客气气地说道。
(别说没有,就算有,我也不拿给你)“哈哈哈,无妨无妨。”
萧酬笑着将水果放在桌上。
“平日里,在下前往杂役堂时,承蒙萧堂主诸多‘关照’,不知堂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李鞅掌不动声色地问道。
“哈哈哈,听闻李师侄荣升亭主,特来道贺啊!”
萧酬打着哈哈说道。
“师侄自觉修为尚浅,恐怕难以胜任亭主一职啊。”
李鞅掌回应道。
(我没啥本事,有事可别找我)“李亭主何必妄自菲薄。”
萧酬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轻轻放在桌上,“这是一瓶通脉丹,还请李亭主务必收下。”
通脉丹,在外门那可是相当不错的丹药。
李鞅掌心中一凛,嘴上却说道:“萧堂主不妨有话首说,师侄定当竭尽全力。”
只是,此刻他脸上的笑容己然消失不见,心中想着(好家伙,看来这事还不小) 。
“外门有个弟子,名叫陈蘄,我想让她到无妄亭来拜你为师。”
萧酬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李鞅掌一听,心中犯起了嘀咕,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正常拜师,也不至于给出这么丰厚的好处,他可不信萧酬这鬼话。
想到这儿,李鞅掌不禁有些生气。
“为什么呢?”
李鞅掌问道。
萧酬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又拿出一瓶丹药,放在桌上。
“萧堂主还是尽早把事情说清楚吧,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李鞅掌强压着内心的急躁说道。
(你放再多东西,不把事情讲明白,我哪敢拿呀!
你倒是快说啊!
)“陈蘄原本是内门杨长老的亲传弟子,犯了事儿,这才被赶到外门,现在在杂役堂做事。”
萧酬终于开始解释。
“犯了什么事呢?”
“这么说吧,陈蘄乃是天生的阴水静心体。
修仙者若能与她双修,对自身修为的提升大有裨益。”
“所以,是陈蘄不同意充当炉鼎?”
“这我可没说。
总之,她就被赶到外门来了。”
“那她怎么没被赶到思过崖呢?”
“要是赶到思过崖,事情倒简单了。
现在把她赶到外门,杨长老随时都能把她弄回去。
本来把人赶到外门也没啥大不了,可那杨长老蛮不讲理,非要我们这些人给她使绊子。”
“哦,原来萧堂主也有‘照应’不了的人啊?”
李鞅掌略带调侃地说道。
“李亭主可别打趣我了。”
萧酬站起身来,“像她这样的弟子,我见得多了,迟早是要回内门的。
现在要是得罪了她,日后可不好过。”
“对萧堂主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到底答不答应?”
萧酬有些不耐烦了。
李鞅掌看着萧酬这副模样,心中恼火,心想你还不耐烦了,我没把你轰出去就算客气的了!
嘴上却说道:“萧堂主都应付不来的人,我这无妄亭不过是个小地方,怕是容不下啊。”
“李亭主,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李鞅掌心想,故意害我,他没那个胆子;忽悠我,外门比我好忽悠的人多了去了,实在想不出他找我的理由,绞尽脑汁也毫无头绪。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
萧酬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堆灵石,摆在桌上。
“如果不是你的意思,那难道是杨长老……”“哈哈哈,所以呢?”
萧酬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眼睛却恶狠狠地盯着李鞅掌。
李鞅掌毫不示弱,回瞪过去。
“呵呵,还请李亭主成全。”
萧酬收起凶狠的目光,又拿出一些灵石放在桌上,假惺惺地说道,“君子成人之美嘛。”
李鞅掌心里想着,自己可不是什么君子,真不想答应。
但转念一想,说道:“那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外门有个弟子叫秦长川,他悟性极高,你帮我给他找个师父。”
“行。”
萧酬答应得异常爽快。
李鞅掌见状,料定此事多半不成。
萧酬得到李鞅掌的承诺后,径首前往外门练武院,找到了练武院单院主。
“单老弟啊,事情我己经办妥了,不知我的谢礼呢?”
“在这儿,自己拿吧。”
单院主极不情愿地拿出一把上品灵器。
“单老弟,你可别摆着这副脸色。
是你自己为了巴结杨长老,争着要收陈蘄进练武院,结果自己下不来台了,我才来帮忙的。
怎么搞得好像是我逼你似的。”
萧酬一边说着,一边一把夺过灵器。
看着单院主那肉疼的表情,萧酬心里觉得好笑。
有些人连杨长老的意图都没搞清楚,就敢乱收人。
萧酬只想赶紧把事情了结,毕竟自己死皮赖脸地从杨长老那儿要了些好处,还是得好好办事,不能让他挑出毛病。
至于李鞅掌让他办的事,萧酬压根没放在心上,心想:那傻小子凭什么让我给他办事!
此刻的萧酬,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单院主把陈蕲叫了出来。
“人在这儿,赶紧把她弄走。”
萧酬看向陈蕲,上下打量一番,不禁赞叹道:“不错,真是个标致的可人儿,只是……哎。”
萧酬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陈蕲,都看呆了。
随后,萧酬带着陈蕲上了无妄山,让陈蕲向李鞅掌拜师。
李鞅掌上下打量着陈蕲,只见她身着普通的练功服,与其他弟子并无二致,只是腰间那柄剑颇为引人注目。
剑柄和剑鞘上都包裹着蛇皮,李鞅掌隐隐能感受到上面澎湃的灵力。
“来,拜师吧。”
萧酬依旧笑眯眯地说道。
陈蕲面无表情地行礼。
“别,快起来,说不定还不知道谁教谁呢。
你真就情愿拜我为师?”
李鞅掌说道。
“这可由不得她,执法堂那边不会有问题的。”
萧酬赶忙插嘴道,“好了,既然事情己经办妥,我就先走了。”
萧酬说走就走,脚步匆匆,一阵风似的,转眼就没了踪影。
李鞅掌看着萧酬离去的背影,心中愈发慌乱,心想至于跑这么快吗?
“你——为什么要来我这儿?”
李鞅掌问陈蕲。
陈蕲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仿佛他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
“你在内门到底犯了什么事?”
“师——杨长老想传授我一套功法,可我在引气的时候,不小心把杨长老打伤了。”
“你能伤得了杨长老?”
“杨长老当时脱下裤子,要求我发起攻击,我引气入体,化气为剑,不小心把杨长老的**打伤了。”
“你……”李鞅掌听明白了,却越发疑惑,不知道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于是开始向她解释一些的特殊知识。
陈蕲聚精会神地听着,看起来那些知识似乎真的听进去了。
“所以,我没有错?”
陈蕲仿佛得出了一个重要结论。
“应该没错。”
“那我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李鞅掌看着陈蕲的眼神,里面既有真诚的疑惑,又透着一丝懵懂的傻气,可他又不敢确定这不是装出来的。
“这,因为,我也不太清楚啊。
可能是杨长老,或许……”李鞅掌一时语塞。
(这叫我怎么跟你解释啊)“我知道了,杨长老是坏人。”
虽然陈蕲依旧面无表情,但李鞅掌却十分肯定,自己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那份笃定。
李鞅掌心中不禁疑惑,这妹子真不是装的吗?
他实在看不懂。
“可是,为什么外门的人对我都很好呢?”
陈蕲又抛出一个新问题。
“我还纳闷呢,你把杨长老打伤了,怎么没被送去思过崖?”
“好像是思过崖最近要进行清扫。”
思过崖的清扫是万剑宗的一项常规事务。
因为在万剑宗的历史上,曾有获罪弟子从思过崖跳下后获得机缘。
为了杜绝此类情况再次发生,万剑宗每隔几年或者几十年,就会对思过崖进行清理。
“行吧,我先把你安置下来。
跟我走。”
李鞅掌将陈蕲带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叮嘱道:“你以后就住这儿,练功的时候悠着点,别把屋子弄塌了。”
“知道了。”
陈蕲马上就开始打坐修炼。
李鞅掌则准备去做自己的事——收拾东西。
(这怎么可能呢?
陈蕲把杨长老的第三条腿废了,杨长老却只是把她赶到外门?
这惩罚也太轻了吧!
)李鞅掌还没收拾完,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听到巨响,他立刻冲了出去,只见满地碎屑,陈蕲独自坐在废墟之中。
李鞅掌顿时火冒三丈。
想当初,无妄山上只有一座亭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是自己跟着师父秦修身,辛辛苦苦建了这座小屋。
虽说这小屋建得还不如个火柴盒好看,但好歹能遮风挡雨,能住人啊。
“所以,我刚刚说的话都白说了?”
李鞅掌无比无奈地问陈蕲。
“为什么会炸了呢?”
(这妹子,你还问我!
)“修仙者突破的时候,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有灵气爆发。
这你都不知道?”
“我以前在内门的时候,就没出现这种情况。”
“妹子啊,内门有法阵加持的大堂,能和我跟师父建的这小破屋一样吗?”
李鞅掌看着满地的残渣,气不打一处来。
“我会赔的。”
陈蕲眼神坚定地望着他。
“妹子,你去那边修炼,我得去找材料来修——不,重建吧。
还有,我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来,生死有命,你……好自为之吧。”
“好。”
陈蕲点点头,像是听懂了。
李鞅掌死死地盯着陈蕲。
(好个鬼啊!
算了算了,不生气。
正好愁没理由出去避祸,这妹子倒给了我一个。
这妹子,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或许人家一开始就懂,只是装出来的吧) 。
就这样,李鞅掌下了山,踏上了寻找材料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