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箭雨琴音
碎裂的盾牌残片尚未落地，他耳廓猛地抽搐，那柄鎏金镗二百斤精铁竟在手中自发震颤，频率恰合嵇康临刑前弹断的第六根琴弦。
宇文成都突然听到诡异的琴声，那不是城头守军的号角，而是《广陵散》第十七段变调从箭雨中挣出。
宇文成都此刻左眼旧伤突然崩裂——那是大业九年毒杀杨玄感留下的后遗症，当时屏风后就飘着同样的旋律，那琴音曾让烛火爆出青鸾形状。
此时漫天狼牙箭撕开浓烟，箭杆上烧录的凹槽与空气共振，将杀伐声谱成五线谱——每道血泉喷涌都在空中凝成血色音符，炸裂时竟释放出类似次声波武器的能量涟漪。
"铮！
"一支狼牙箭钉入秦琼脚边夯土时，箭杆震动的余音竟成宫商，箭尾雕翎急速旋转，将长安教坊最新研制的"七宝鎏金簧片"震得嘶鸣。
宇文成都分明看见那支箭的箭镞并非寻常铸铁，而是某种泛着钛合金冷光的六棱椎体，箭杆上蚀刻着极小的"09"字样——这分明是昨夜军报里提到的"时空异常物编号"。
紧接着三支鸣镝呈品字形袭来，箭簇与空气摩擦出羽、角、徵三音。
宇文成都旋身挥镗格挡，鎏金镗与箭簇碰撞的刹那，他虎口突然感受到西百年前鸿门宴的编钟震颤。
最左侧箭簇擦过镗刃时，竟将杨玄感临终前那句"天道轮回"的残音从时空夹缝中扯出，化作角音刺入耳膜。
右侧箭矢贯穿他腋下鳞甲间隙，羽音震波竟让铠甲内衬的犀牛皮龟裂成东汉蔡邕焦尾琴的断纹。
当第七波箭雨倾泻时，宇文成都终于发现端倪：那些箭矢落点的排列，分明是依照曾侯乙编钟的"十二律吕"音阶分布。
当鸣镝同时钉入城墙女墙的榫卯接缝，整段潼关城墙突然变成了巨大的共鸣箱，东汉永初元年的地动仪龙珠掉落声、安史之乱睢阳城的雷石滚动声、乃至未来台儿庄战役的冲锋号声，都混在《广陵散》的杀伐之章里在砖缝间轰然炸响。
宇文成都呕着血暴退三步，鎏金镗插地稳住他那高达一丈、腰大十围的身形时，突然看清某支箭杆上浮出的全息投影——那是西百年前吕蒙的白帆战船正在焚烧，而船头赫然立着个浑身量子纠缠态的青甲将军，手中双锏流淌着铀235的裂变辉光。
"那是声波攻击阵！
"秦琼见状连忙撕下战袍塞住耳孔，却发现布条瞬间被音波震成絮状。
瓦岗老兵们大多口鼻渗血，有个年轻士卒突然癫狂起舞——这正是《广陵散》最阴毒的"乱魂章"，嵇康临刑前补全的绝命曲！
宇文成都突然弃镗抚掌，鎏金护腕撞击出金石之音。
这是宇文阀秘传的"破阵乐"，每声脆响都精准打在琴曲换气处。
当第八个音符炸开时，秦琼终于看清声源：坍塌的烽燧废墟里，半张焦尾琴卡在梁柱间，十三根琴弦正被江风拨动着。
"程咬金！
砍琴！
"秦琼吼声未落，程咬金的萱花斧己劈出弧光。
可斧刃距琴身三寸时突然凝滞——琴箱里涌出无数青铜甲虫，瞬间爬满他的斧柄！
这些甲虫振翅的频率竟与琴音共振，程咬金整条右臂瞬间就爬满了血痕，仿佛被千万把微型柳叶刀在凌迟。
此刻青铜甲虫复眼正反射出不同年代的战场画面。
秦琼突然想起铜匣星图的提示，北斗天璇位对应"金克木"。
他反手拔出插在尸体上的断槊，用带血的槊尖在青砖上急速勾画——这是李靖亲授的"地脉镇魂图"，最后一笔落下时，整段城墙突然下沉三尺！
"轰！
"地脉震颤中，焦尾琴第七弦应声而断，断裂位置正是蔡邕救火时抢救的桐木部位。
琴弦崩断时，宇文成都胸甲浮现幼年接受金属改造的刹那影像。
同时，琴箱里爆出一团青雾。
那些青铜甲虫突然调转方向，扑向宇文成都的亲卫队。
最恐怖的是虫群振翅声重组成了《洛神赋》的吟诵——这正是三年前被隋炀帝禁绝的亡国之音！
《洛神赋》吟诵声中竟然含有曹植原版的青州方言。
"原来是你......"宇文成都撕开冒烟的胸甲，露出心口处的青铜八卦镜。
镜面反射的月光扫过虫群，甲虫外壳上的铭文突然发光——竟是秦篆写的"始皇三十六年制"！
此铭文与秦始皇陵出土文物完全一致。
当镜光聚焦到焦尾琴时，琴身年轮诡异地加速旋转，露出夹层里的绢帛，上面用血写着："建安廿西年，白衣渡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