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接风又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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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别墅门口,司机还不确定地问一句:“女士,是这里吗?”

毕竟这里是城中富豪扎堆的地方,住在这儿的人都是开豪车,出租车可是很少开到这边来的。

后座上妆容清淡却气质出尘的年轻女人轻轻“嗯”了一声,付了车费,说了一声“谢谢”就下车了。

林若茵站在别墅门口,这是她离开了三年的地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典雅奢华。

但似乎又有很大的变化,透露着一股子陌生的气氛。

别墅的门紧紧关着,林若茵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刚想按下门铃呼唤管家。

就看见一个穿黑裙的中年女人从楼里走出来,大声说着:“夫人回来了。”

林若茵认识她,那是家里的管家蔡姐。

她微微一笑,招呼了一声:“蔡姐。”

蔡姐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大步走过来,刚拉开门说了一声:“欢迎夫人回家。”

就听见楼门口一个女人大喝一声:“慢着,别进来!”

林若茵和蔡姐都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一身珠光宝气的婆婆李太就在威严地站在那,一脸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妈。”

林若茵淡淡地喊了一声。

李太却没有回应,只是冷着脸,皱着眉,转身对身边的女佣说:“去把火盆端过来。”

“你刚从那种地方回来,不能就这么进门,把晦气都带回来了。

待会儿,先跨火盆,驱一驱你身上的晦气吧。”

李太话音刚落,那个女佣就端着一个不锈钢的大盆走过来放在林若茵脚下,打火机“啪”一声点燃了盆里放的各种黄纸符裱。

林若茵愣了一下,李太不耐烦地说:“快点啊,愣着干什么。”

林若茵再抬头看,大厅里一个女佣抱着一个男孩,那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儿子李锦城。

“儿子,我终于回来了。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林若茵在心里呼唤着儿子的名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迈开步子跨过了火盆。

一阵热浪钻入了林若茵的裙底,烤得她双腿一阵发烫。

她以为这仪式结束了,另一个女佣却从侧面冲过来,手中拿着一首粗大的柏树枝,树枝上还在不断滴水。

不等林若茵反应过来,女佣拿起树枝就猛力地抽打在她身上,一下接着一下,树枝上的水像雨点一样落在她身上,但女佣毫不顾忌,顿时打得林若茵手足无措。

“要用蘸了符水的柏树枝抽打一下,才能赶走你身上的邪祟,免得你把它们带进屋里。”

李太的声音冷漠如冰。

女佣抽打了九次,终于停下手了,林若茵这才站住脚跟,拂去脸上的冷水。

但一切还没结束。

她刚一睁眼,女佣端起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就泼了下来。

刚才的柏树枝己经让她满脸水滴,此刻的水盆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心凉。

林若茵闭着眼睛,冷水从她头顶汩汩流下。

一旁泼她的女佣却一脸坏笑。

“这水里化的是从南山寺的大师那里求来的符,给你洗一洗,干干净净进家门。”

李太说完扭身就回屋了。

林若茵抬手“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了泼她的女佣脸上。

那女佣刚才还一脸得意,没想到林若茵的巴掌来得这么快,一下子捂住脸,委屈地左看右看,等李太给自己发声。

李太扭过头,冷冷地看着林若茵。

林若茵也冷冷地看着她,眼神毫无怯意。

李太有点诧异,以前的林若茵逆来顺受,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就算被她的佣人欺负了也只是忍着。

但这一次,从狱中归来的林若茵身上似乎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比以前硬、比以前冷的气场。

李太没说话,继续朝屋里走。

女佣有点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可一接触到林若茵冰冷的眼神,又吓得低下头。

林若茵走上台阶,接过管家蔡姐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几步冲过去从女佣手中接过她的儿子李锦城。

此时的李锦城己经快五岁了,白白胖胖,穿的干净整洁,可是眼神里却透出一股子胆怯。

他望着抱着自己默默流泪的林若茵,脸上充满了疑惑。

“城城,这是你妈妈,是你妈妈啊!”

蔡姐在一旁激动地说。

“妈妈?”

李锦程看着林若茵的脸,眼神里终于有了确定,那熟悉的怀抱和熟悉的味道己经让他的身体感知到了一切,他小嘴一扯,哭出了声——“妈妈!”

母子二人紧紧抱在一起,这是林若茵期盼了许久的梦,没想到这一切都成了真的。

她恨不得把儿子柔软温热的身体嵌到自己的身子里,再也不跟他分开。

“好了好了,别哭了。”

坐在沙发上的李太点燃一根烟,不耐烦地喷出一口烟雾。

“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呢。”

林若茵抱着李锦程坐下来,她知道自己回来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李太漫不经心地说:“这次你回来了,就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吧,大家才能都相安无事。

你妈那边,也一首是我们在照料。”

相安无事?

将肇事杀人的罪责推在她的头上,让她***入狱三年,母子分离,却用一句轻描淡写的相安无事就翻页了?

说起母亲,林若茵的心又揪了一下。

她出身在一个普通的教师家庭,父亲的中学校长,母亲是一个音乐老师。

原本她是这个家的天之骄女,掌上明珠。

当初林若茵嫁入豪门的时候,父亲也曾经忐忑不安地问她是不是确定要嫁这个人,毕竟两家的家世相差很大。

看到林若茵坚定点头,父母才放了心。

她出事之后,父亲为她到处奔走,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白了头,不到一年就癌症去世了。

引以为傲的女儿被判入狱,丈夫又一朝病亡,母亲从此失了智,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李太所谓的“照料”是什么?

难道是把母亲送入精神病院,以便让她闭嘴不乱说话吗?

林若茵冷笑一声:“谢谢妈,我明天就要去医院看我母亲。”

李太却说:“明天还不行,过两天吧。

明天有个事你要陪着李霖出席一下。”

“什么事?”

林若茵皱眉。

“集团从美国吸纳的一笔投资,财团举办的内部酒会,你们夫妻要一起出席才行,到时候会有记者,你好好收拾收拾,别给李霖丢人。”

“哦。”

林若茵这才明白了。

在狱中三年不闻不问,忽然就舍得赔钱获取谅解书,想起把她捞出来,果然是事出有因。

“是美国什么财团?

有什么合作目标吗?”

林若茵淡淡地问。

“你别问那么多了,打扮漂亮点跟着去就行了。”

李太又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林若茵笑了,歪过头对李太说:“那我猜一下,这个酒会,是非我不可,对吗?

否则你们不会忽然想起把我捞出来。

既然非要我出席,我当然要问个明白。”

李太没想到林若茵忽然这么强势,她有点应接不住,只能按灭烟头,说:“就是为了签署一个在亚洲地区的合作协议,都谈妥了,大家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你不必有压力。”

林若茵淡然一笑。

“我想,有压力的应该不是我。”

李太有点不自在,林若茵的言语和以前大不一样。

从前她只是低眉顺眼地答应,从来不会多问,现在,她竟然敢追问,还敢语带嘲讽。

“你胡说什么呢!”

李霖从楼上走下来,显然是听见了李太和林若茵刚才的对话,他声色俱厉,显得不容置疑。

“妈是担心你刚出来,很多事都不适应,你不要不识好歹,曲解她的意思。”

李霖说完,林若茵望着他,眼神里满是嘲弄:“我就是因为太识好歹,才有了这三年的牢狱之灾。

如果我不识好歹,是不是日子反而好过一些?”

李霖没想到从前温顺得像只兔子的林若茵竟然对他反唇相讥,顿时语塞:“你……”李太忙站起来和稀泥:“别吵了,刚回来,就不能消停点。

咱们是体面人家,别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

“体面?

哈哈!”

林若茵抬头一笑,“这体面怎么来的,我希望你们都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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