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关掉最后一盏廊灯时,听见卷帘门被雨水敲出细密的鼓点。
她将帆布包顶在头上,正要冲进雨幕,忽然瞥见巷口梧桐树下晃过一道人影。
"先生?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黑影踉跄着撞上树干,公文包跌落水洼,飞溅的水花里浮起星星点点的木屑。
苏晚快步上前,借着便利店的光晕看清男人的模样——剪裁精良的西装浸透了雨水,领带松垮地歪在颈侧,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却遮不住眼底那片空茫的雾霭。
"需要帮您叫车吗?
"她捡起泡在水里的公文包,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男人忽然攥住她的手腕。
掌心滚烫,力道却虚浮,像是抓住浮木的溺水者。
"能不能..."他的喉结滚动几下,水珠顺着下颌滴在苏晚手背,"借我把伞?
"苏晚这才发现异常。
男人空洞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耳后三寸的位置,握着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雨水冲刷着柏油路面,巷口的红绿灯在积水里投下扭曲的光斑。
"跟我来。
"她反手扣住男人冰凉的手腕。
烘焙坊里飘着未散的杏仁香,苏晚把男人按在料理台前的高脚凳上。
暖黄射灯下,她看清对方西装翻领上别着的铂金徽章——云纹环绕的"顾"字,正是最近电视上频繁出现的那个建筑世家。
"顾言设计师?
"她抽了条厚毛巾递过去,"我在杂志上看过您的作品。
"男人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住,唇角扯出苦笑:"现在只是个连两百米都走不直的废物。
"他摸索着将毛巾叠成规整的方块,边缘对齐得毫厘不差。
苏晚的视线落在他不断轻叩台面的左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沾着木屑,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此刻正神经质地敲击出某种韵律。
她忽然想起方才摸到的那个金属物件。
从公文包里掏出的竟是个木质魔方。
榫卯结构的紫檀木泛着幽光,六面刻着不同的星月纹样,转轴间藏着极小的黄铜锁扣,显然不是市面常见的款式。
"能给我看看吗?
"顾言伸出手,指尖即将触到魔方的刹那又蜷缩起来,"算了,反正也..."苏晚把魔方塞进他掌心。
当木质棱角压入掌纹,顾言整个人忽然凝固。
他苍白的指节泛起青筋,像是要把那方小木块揉进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