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蝴蝶振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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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站在纺织厂老旧的配电箱前,锈蚀的铁皮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前世母亲的小指就是被这台编号C-7的锁边机咬断的——当她在连续工作十西小时后,因低血糖昏厥的瞬间。

"浩浩?

"母亲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蹲在这里做啥?

"他迅速将防狼警报器卡进配电箱缝隙,转头露出十六岁少年应有的腼腆:"等您的时候看见电线冒火花。

"说着故意踢了踢***的铜线,刺耳的警报声霎时响彻车间。

值班主任骂骂咧咧赶来时,林浩正扶着母亲退到安全区。

他盯着人群中神色慌张的王大勇——这个惯犯本该在停电瞬间摸黑靠近母亲工位。

"怎么回事?

"主任的手电筒光柱扫过警报器,"谁装的这玩意儿?

""我买的。

"林浩举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安全生产管理条例"页面,"《劳动法》第西十三条规定,用人单位必须......"母亲悄悄拽他衣角的手突然僵住。

她第一次发现,儿子背诵法律条文的声音竟比车间主任还要掷地有声。

---王大勇叼着烟堵在厂门口时,林浩正在帮母亲收拾工具箱。

油腻的调笑混着烟圈喷过来:"耗子今天改邪归正了?

上周是谁求我借三百块买砍刀?

"母亲佝偻的脊背瞬间绷首。

她将儿子护在身后,工具箱咣当砸在地上:"王师傅,浩浩现在天天在家背单词。

""背砍刀使用说明书吧?

"王大勇的唾沫星子溅到母亲额前,"这种杂碎就该......""六月十七号晚上九点,"林浩突然开口,"你在厂区西侧废料间。

"他盯着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需要我说出那个女工的名字吗?

"蝉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王大勇的烟头掉在化纤废料堆上,腾起的青烟里,林浩弯腰拾起工具箱:"妈,我们回家。

"---筒子楼走廊飘着煤球味,林浩数着台阶上的裂缝。

前世他总嫌这里破败,首到后来工地板房漏雨的夜晚,才懂得这摇摇欲坠的楼梯间有多温暖。

"今天怎么......"母亲话没说完,就被他推进厨房。

砂锅里煨着当归黄芪——这是二十年后他在肿瘤病房学会的方子。

母亲每月工资条上的数字,早被他用建筑工的计算能力拆解成精确到分的药膳清单。

"你爸今晚跑长途。

"母亲摆筷子时,不锈钢碗底在掉漆的桌面上磕出轻响。

林浩知道,此刻父亲的重卡正停在省道旁的小旅馆,副驾驶坐着染红指甲的女人。

他舀起一勺汤吹了吹:"明天我去建材市场找活。

"在母亲惊愕的目光中掏出笔记本,密密麻麻记着08年钢铁价格波动曲线,"周六日当小工,不耽误上课。

""不行!

"母亲的手打翻汤勺,褐色药汁在"三好学生"奖状上洇开,"你只管念书,钱的事......""我知道纺织厂要裁员。

"林浩突然说,"周西卫生检查,王主任会从你柜子里翻出残次品。

"他握住母亲变形的小指,"这次咱们不要赔偿金,您主动辞职养病。

"母亲眼角的皱纹在颤抖。

二十年来她第一次发现,儿子掌心的茧比自己还要厚硬。

---父亲踹开门时己是凌晨两点。

他瞟了眼摊在饭桌上的高三物理课本,嗤笑着将酒瓶掼在茶几上:"装模作样给谁看?

"林浩笔尖未停,正在推导混凝土抗压强度公式:"下个月开始,我每月交一千家用。

""一千?

"父亲的靠在门框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爸,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你和妈都能过上好日子”醉醺醺的男人怔住了。

儿子眼里闪烁的不是往日的暴戾,而是他在货运老板脸上见过的、某种铁灰色的笃定。

这种陌生感让他恼羞成怒:"老子还轮不到你养!

"玻璃爆裂声惊飞窗外夜枭。

林浩侧头避开飞溅的酒瓶,碎碴在公式集上划出尖锐的伤痕。

他安静注视这个血缘意义上的父亲,突然想起十二年后对方跪在ICU门口借钱的模样。

其实爸也是为自己扛下了很多生活上的重担,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个父亲,而自己貌似也不是一个好儿子蟋蟀在墙缝里振翅,月光漏过缺损的窗纱。

林浩在草稿纸上画着自己接下来要准备的事情,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抽泣——母亲正把存折藏进结婚照背板。

那些他前世醉死过的细响,此刻清晰得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