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仍不甘心就此放弃,又鼓起全身的勇气,用力地再次敲响了家门。
“别敲了,敲什么敲!
你这晦气的东西!”
三嫂在门内恶狠狠地咒骂道,那声音好似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恶毒诅咒,令人毛骨悚然。
林悠然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喊道:“爹,娘!
是悠然啊。
开开门啊,爹,娘!”
然而,门内却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人回应她那充满绝望与期盼的呼喊。
她仍不死心,继续执着地敲打着家门,那敲门声在这寂静无声、雪花纷飞的雪夜中,显得格外孤寂、凄凉而又绝望。
过了许久许久,门再次缓缓打开,这次出现在眼前的是她的大哥。
大哥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嫌弃与厌恶,仿佛她是一颗随时可能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灾星,冷冷地说道:“进来吧。”
林悠然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走进院子。
院子里,她的大哥、二哥、三哥、大嫂、二嫂、三嫂以及几个侄子侄女都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们的目光犹如一道道冰冷刺骨的利箭,齐刷刷地射向林悠然,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的同情与怜悯,只有无尽的冷漠与指责。
林悠然嘴角挂着丝丝血迹,那血迹在她苍白如纸的嘴唇上,仿若鲜艳夺目的红绸,显得格外刺目。
头上也破了皮,一缕缕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狼狈不堪。
“爹,娘。”
她用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声音,虚弱地呼唤着。
“你休要再叫我们爹娘!
我林家没有你这般晦气的女儿!
你简首就是扫把星转世!
刚嫁过去一天,就把人家好好的公子克死了。
你且看看这家里,如今被折腾成什么模样!
家中的东西都被裴家来人砸了个稀巴烂,不仅之前收下的 两百两银子被强行夺回,还落得这般凄惨境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不祥之人!”
父亲怒目圆睁,那眼神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充满了愤怒与怨恨。
林悠然听闻此言,心中满是震惊与痛苦,她不敢相信这绝情的话语竟是从自己的亲生家人嘴中说出。
她只觉一颗心仿若被千万根尖锐的钢针扎着,痛意瞬间蔓延至全身,令她几近窒息。
“为何每有祸事,罪责总要强加于我?
往昔将我许配裴家之人,乃是你们,并非我自己的意愿。
况且裴家公子自幼身体孱弱,其病症乃是先天所带,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多存活几日罢了,并非因我而殒命。
我究竟何错之有,为何要将这无端的罪责都归咎于我?”
林悠然的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愤懑,哭诉之声在庭院中幽幽回荡,却似撞上了一堵坚硬无比的冰墙,未能在家人那如磐石般冰冷坚硬的心中激起丝毫的同情与怜悯。
这时,林悠然的爷爷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走吧。
此非你久留之地,莫要再继续搅扰家族安宁。”
林悠然踉跄着向前艰难地走了几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那笑容中满是苦涩与绝望,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我不走,我凭什么要走?
你们身上所穿之衣物,哪一件不是我亲手缝制?
脚下所踏之鞋履,哪一双不是出自我手?
家中那赖以生存的良田,又是谁在精心打理?
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如此之多,如今却要被如此驱逐,我绝不甘心!”
林悠然的爷爷闻言,气得浑身剧烈发抖,脸色涨得通红,恰似一座即将猛烈喷发的火山,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差点昏厥过去。
“你你你,简首是大逆不道!
目无尊长,还敢在此强词夺理!”
林悠然的奶奶也随之哭闹起来,她瘫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用力拍打着地面,哭声震天动地:“老天爷啊,你为何如此不公,竟让这般扫把星投胎至我林家啊!
这日子可怎么过哟,简首没法活了!
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也好免受这无尽的折磨!”
林悠然的母亲此时也抄起一旁的扫帚,仿若一头发怒的夜叉,满脸狰狞地朝着林悠然狠狠地打去。
“你这个扫把星!
为何要将家中搅得鸡犬不宁?”
更令人心寒的是,林悠然的那些侄子侄女们,在大人的言传身教之下,也变得冷漠无情。
他们嘻嘻哈哈地捡起地上的石头,毫无顾忌地朝着林悠然扔去,那些石头好似无情的暗器,带着恶意与伤害,纷纷砸在林悠然那伤痕累累的身躯之上。
林悠然在众人的驱赶与打骂之下,最终被无情地打出了家门。
随后,林悠然的爷爷气得满脸通红,怒发冲冠,大声吼道:“速速去请族里的族长来!
今日定要将她逐出族谱。
我林家绝不能容忍有她这般大逆不道的女儿,以免玷污家族名声!”
就这样,林悠然在家人的唾弃、驱赶与迫害之下,被无情地逐出了族谱,彻底沦为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孤苦之人。
她独自站在这寒冷刺骨、雪花纷飞的雪夜之中,望着那曾经熟悉而如今却无比陌生的家门,心中满是迷茫与绝望,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未来的路在何方。
雪势渐盛,长街行人寥寥,寒气砭骨。
林悠然身着破碎的薄质婚服,孤身一人,瑟瑟于冷风中,每迈一步,身后便留下一抹血迹,满身创痕触目惊心。
她勉力行至一座破庙,此庙虽破败不堪、西处漏风,却聊胜于冰天雪地的长街。
林悠然于庙中捱过一夜,满心茫然,不知前路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