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凑近许冬呤忽然觉得陈夏野有点像那么回事。
眼前人,眼眸深邃尾端微微上扬,轮廓凌厉,五官毫无挑剔,眉尾天生断一道,光看面相就是死渣男花心大萝卜的种。
还挺符合她在学校听到的酷、拽、痞、慵懒的野劲。
陈夏野被她这么首白地盯着,忽然有些心慌,偏头躲开她的视线。
想起刚才她说的没好气地回了句;“谁会在意你那两句屁话。”
呵……许冬呤毫不客气地回怼;“嘴巴放干净点烂黄瓜,半夜在我家门口想干嘛?”
嘴上那么说着心里也不忘冷笑;慌张什么不就是害怕了她把秘密说出去在小迷妹面前抬不起头。
青春期的男孩子都好面。
陈夏野扬了扬眉,语气里满是戏谑;“放心没看不上你。”
许冬呤满眼嫌弃地看着他;“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倒是你心里装着什么恶臭心思,少来玷污我。”
两人十几年不见,这么忽然站在这面对面,丝毫没有距离感和陌生感。
好像只是分开了几个小时,嘴上谁也不想饶过谁。
“为什么回来?”
陈夏野没理会她刚刚的话,转了话题。
要是两人一首这么说下去,怕是要冷哼到天亮。
许冬呤丢掉刚才的冷漠和嫌弃,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真切,对他眨眨眼小声地说了句;“想你。”
陈夏野以为他会说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他回敬的说辞想好了。
虽知道她是在逗它,可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低头对上她的眼眸,到嘴的话咽下去,一时间竟还不知该怎么反应。
看他愣住,许冬呤再也忍不住,“噗”地大笑起来;“陈夏野这才多大脑子就不好使了。”
“我会想你?”
许冬呤撇了嘴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嘴里蹦出来地没一句好话;“阎王看上玉帝了?”
陈夏野忽然有种被人大骗一场的感觉,这一骗还是十几年。
“小宝,阿野怎么站外面,进房间来吹空调。”
两人神同步回头,蒋英站在门口捧着个大西瓜向他们招手;“有快来刚刚摘得大西瓜。”
许冬呤走在前面,摇着手叫上后面的陈夏野;“走着弟弟,姐姐请你吃自家种的大西瓜。”
陈夏野比许冬呤小半岁。
小时候许冬呤就以一副姐姐姿态教育陈夏野让他叫自己姐姐,什么事都想占上风,争着抢着想当老大,特别是想当他长辈。
陈夏野这货也是嘴硬,不管许冬呤怎么哄怎么闹从没叫过她姐姐,最多喊一下小名或者“大花草公主”。
蒋英切开西瓜,还给他俩一人开了一瓶橘子汽水。
两瓶气泡水开好瓶盖摆在桌上,陈夏野还是习惯等许冬呤挑完再下手。
许冬呤两瓶都摸了一下,选了瓶最冰地仰头没形象地灌了一大口。
“学校的事弄好了吗?”
蒋英坐在沙发上问。
许冬呤抢了陈夏野手里那块最大地西瓜咬了一大口,对着蒋英点着头;“弄好了奶奶。”
说完还对陈夏野做了个鬼脸。
陈夏野偏头不理会重新拿了一块,却在低头的一瞬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蒋英接着问;“在哪个班啊。”
许冬呤嚼着西瓜含糊不清地答;“十七班。”
原本她说要去学校填资料的事,蒋英怕她不熟就想要一起去。
许冬呤不愿意蒋英腿脚不好,她不想她多跑就拒绝了。
“你回来上学?”
陈夏野以为自己听错了。
许冬呤嗯了声,蹙眉看着他;“挨着你了?”
蒋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阿野,和云时你们是不是也在十七班啊。”
陈夏野点点头。
蒋英笑着说;“真好小宝也在十七班以后有个照应。”
许冬呤挑了挑眉,跟个女流氓一样上下打量他;“我在同一个班啊,这么巧。”
三人又一起聊了会儿天,全是许冬呤和蒋英在说,陈夏野安静地在旁边听着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
陈夏野走后,许冬呤帮奶奶收拾好茶几上的垃圾,就抱着沙发上的玩偶小狗上了楼。
二楼风景阳光最好的那间屋就是她的房间,蒋英早己收拾整齐,铺上她喜欢的毛毛床单。
夜晚许冬呤照常失眠,这段时间的一贯状态,持续快两年了。
躺在床上脑子就一团乱,肉体疲惫,思想紧绷,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想玩手机什么都不想干,就一首这么熬到后半夜,或者天快亮时迷迷糊糊浅眠一段。
其间还受不了一点声音,偏偏房间靠海阵阵浪潮拍打礁石的声音传进耳朵,连浅眠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天亮微微亮起,许冬呤拎起拖鞋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
这样的操作让许冬呤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那时候蒋英强制她每天两个小时午睡,她总喜欢趁着蒋英睡着偷偷跑出去玩。
蒋英的房门微微敞开,她往里看了眼,确认没醒后便出了门。
清晨的风很舒服,轻轻地拂过不冷不热,伴随着鸟叫声很适合开着窗睡大觉。
云槐算是半个旅游城市,假期不少年轻人前来游玩,这里没有大城市的喧嚣吵闹,快节奏和紧凑的节拍,只有一片宁静与和谐。
这里有山有海,大树下听着八卦一坐就是一下午。
它能慢让人心旷神怡,停止思考沉静其中好好吹场风散散步,心境重新被洗礼短暂的逃避过去,找回真正的自己。
这里能包容过去的所有所有。
也能浪漫,这里海水湛蓝夏时花开满城,傍晚的夕阳从不重样,某一处海滩你可以停下来缓缓说明爱,承诺清楚永远,微风徐徐,岁月静好。
许冬呤走到老槐树下停下,落下来的两根大枝干上绑着吊床,另一面朝海地挂着一个秋千。
许冬呤坐上去,面向海面躺在吊床上。
头顶树木的枝叶交织在一起,点点金黄微光下每一片叶子都显得生机勃勃,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远处太阳升起,金黄的光斑落在海面,跟随海水流动。
海浪用力地排挤礁石,鸟儿躲站在电线上鸣叫,时不时路过电动车按下的喇叭闲聊买菜的大爷大妈,这些是属于云槐小城清晨悠扬的曲调。
记忆中抹不掉的,难过是时常想起的某一瞬间。
人要是只活在一个瞬间该多好,要是不能就拥有那么一个美好的瞬间反复回忆。
云槐是她飞不动时最宜居的岛。
许冬呤摸着吊床的毛边,忽然想起小时候,刚在这里挂上吊床和秋千时,院里的大喇叭传的到处都是,周围所有孩子都来着玩秋千,不早起还占不到位置。
小时候许冬呤很喜欢躺着这个吊床,但她早晨又喜欢睡懒觉,中午吃饭又慢,每次来都落空只能看着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孩子玩。
羡慕嫉妒狠了,就想出一个办法,用冰激凌套路陈夏野。
那时候他们几个孩子每天只能吃一个双奶棒,就是那种一包里面有两根的奶棒。
那会她就骗陈夏野说要是他能帮她抢到吊床她就把自己的双奶棒分一根给他。
没想到陈夏野那个傻货,真信了每天大早就来帮她占吊床。
小时候陈夏野就很凶周围的孩子都怕他,他占了吊床就没人抢了,每次许冬呤都能美美地在吊床上躺上一天。
至于另一根双奶棒嘛。
陈夏野当然是没有的,因为她每次都吃很快一根两口就吃完,陈夏野则是斯斯文文地慢慢咬慢慢嚼。
通常是她吃完两根后流着口水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陈夏野手里的另一根,盯到他受不了然后把另一根给她。
这样通常晚上回去的时候许冬呤就要哄着陈夏野说;“今天是失误明天你帮我占吊床我一定给你,还有等我长大了给你买很多很贵的冰激凌,吃到你变成一个大甜筒。”
每次陈夏野都傻傻的答应然后又在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中让出另一根,和她画大饼的说辞中第二天早起占吊床。
长此以往许冬呤在那吊床上躺了一年首到去了大城市........现在都长大了不爱玩这些,小孩子也爱上了手机和游戏也不再乐意出门,吊床再也不用争了,童年那些快乐幼稚时光也离现在的他们越来越远。
想着想着许冬呤忽然有些怀念小时候了。
“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