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三章 风云起(3)
陈冼拎着野鸡正往村长家方向去，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影，看着有点像村长，他快步跑过去，还真是。
赵德昌刚从镇子上回来，面上有些不好看，刚里长把云柳镇的村长都叫过去商议事情，让他们把自己村每家每户的男丁都登记上。
虽然他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人都活这么些年了，总有些对危险事情的认知，怕是要变天了。
他这正想事情呢，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他，着实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到是陈冼，这才松了口气。
“是冼小子呀，吓我一跳，你放节假了？
这是要去哪？”
“村长，我阿爹让我给你送野鸡来了。”
陈冼扬了扬手里被捆着脚的野鸡。
“你阿爹又上山了？”
提到这事儿，陈冼的脸也垮了下来，“是啊，背着我偷摸上山去了，怎么说也不听！
村长，有件事还得麻烦您，我不在家的时候您能常去我家看看吗？
我就担心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又偷偷上山。”
陈冼则是有求于村长，他们搬来村子好几年了，住的偏僻，因着之前村子的事，他们家跟村里人其实不太往来，唯一关系还不错的就是村长了。
村长是个好人，刚来的时候，都是他帮着忙前忙后张罗的，他也是阿爹在村里唯一一个算的上朋友的人。
“嗨，我当是什么事呢，小事，我应下了。”
赵德昌把烟杆往鞋底子上蹭蹭，蹭灭了烟火，把烟杆往腰上一别。
“走走走，上我家去，让你婶子给你做好吃的，今天中午就在我家吃。”
说着就要拽陈冼往家去。
“村长，不了，我阿爹还在家里等我呢，今天就不去了，这野鸡您带回去。”
陈冼怕村长不收，把野鸡往他怀里一塞就跑了。
年轻人，腿脚快，一溜烟的功夫，人影都不见了。
就剩赵德昌跟怀里的野鸡大眼瞪小眼。
“阿爹，我回来了！”
陈冼推开院门，陈贵正跟那儿硝皮呢，家里攒了些兔子皮毛，处理好可以拿到镇子上卖，虽然比不上狐狸和大虫这类皮毛卖的上价，但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陈贵硝皮的手艺好，不留疤痕，价格也卖的贵些，即便是这样，镇子上那些布铺也都爱收他处理过的皮毛。
陈冼不反对陈贵做这些，只要不上山，一切都好说。
“冼哥儿，你回来啦，村长家都还好吧？”
陈贵见陈冼回来了，暂时停下了手里的活。
“嗯，村长好着呢，我看身子骨硬朗的很。”
他给自己倒了碗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一碗下肚，解了渴，找了个围腰，也坐在陈贵旁边跟他学硝皮。
硝皮子是个细致活，两人不知不觉就弄到了下午，晌午饭都没吃。
陈冼站起来揉了揉腰，唔，腰好酸。
“阿爹，今天就先做到这儿吧，我去弄饭。”
“行。”
陈贵点点头，起身去把手洗干净，处理好的皮毛还要浸泡一夜再进行下一个步骤。
“我给你烧火。”
他把手在两侧的围腰上擦了擦，拄着拐杖去厨房给陈冼打下手。
晚上陈冼煮了红薯稀饭，又蒸了一锅馒头，配上陈贵腌的咸菜和咸肉，也是有滋有味的一顿。
热乎乎的喝上一碗甜滋滋的稀饭，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趁着天还没黑，陈冼把院子里的被单棉花收了，又把院子里泡皮毛的盆搬到厨房。
这些都忙活完，天完全大黑了。
“冼哥儿，今晚你早点睡，白天忙活一天了。”
“阿爹，我不累的，昨晚睡得还好吗？”
“好，热乎乎的，一觉到天亮。”
陈贵乐呵呵的应着。
“那就好，泡腿这事儿不能荒废，锅里头水应该烧开了，我去把药包放进去。”
陈冼在堂屋把火盆子升起来后又往里头添了些木柴，这才去厨房。
给陈贵***完，扶着他上床躺好陈冼这才去打水洗漱。
好在锅里头还坐着热水，陈冼把水全部打出来提到房间，哥儿的洗漱清洁比汉子要细致些。
房里点着油灯，并不算亮堂，他坐在桌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只隐约能看见一个轮廓，并不清晰，拿过旁边的油灯凑到脸庞，铜镜里人影才勉强清晰。
他伸手摸了摸眉心，那里本该有一枚哥儿痣，现在只剩一个浅浅的疤，不用手摸根本看不出来。
虽然只能以汉子的身份活下去，但是相较于之前的日子，现在的生活他己经很满足了。
翌日，陈冼起了个大早，快过年了，也就是他们住的偏，家里就两个人，没有什么讲究的。
村里其他家早就张罗起来了，条件好的炸肉炸鱼，条件一般的也会买上几刀肉腌上，过年给家里人沾沾荤腥。
“冼哥儿，这么早就去了？”
陈贵听见外头的动静也不睡了，起床把衣服穿好想送送陈冼。
“嗯，阿爹，把你吵醒了？”
陈冼在院子里扎头发。
“人年纪大了，也没那么爱睡觉，你早饭吃了没？”
“还没，我早去早回，回来再吃。”
陈冼把头发扎好，又轻轻扯了扯，转身去柴房把背篓拿上。
“阿爹，那我就去了。”
“等会，屋里还有之前我硝好的皮子，你带去镇子上把卖了，再买些米面肉，还有对联鞭炮，过年总该有个过年的样子。”
陈贵一跛一跛的回了屋里，过一会拿了个灰色包袱出来。
“这里头有六张白兔皮和三张灰兔皮，你到了镇上首接去张记布庄，就说是我的货，他会收的。”
“好的，阿爹，那这个价格？”
陈冼也是第一次卖这个皮毛，之前都是陈贵自己去的。
“白皮毛六十五文一张，灰皮毛三十文。”
陈冼接过包袱放在背篓里，“行，阿爹，我记下了，我早去早回，你再回去睡会吧。”
“别惦记我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陈贵送陈冼出了门，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这才转身回了院子。
此时天还没有大亮，睡也睡不着，索性去厨房把昨日泡的皮子端出来继续处理，说不定能赶在年前给冼哥儿做个帽子。
陈冼没坐车，他腿程快，一路上，连走带跑的，到镇子上天刚大亮，今天也是个好天气，阳光洒在身上，照的人暖洋洋的。
刚走的太快了，此时后背还有些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