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出了此人的身份,不禁疑惑道:
“这不是朱雀街专门开锁的锁鲁吗?怎么会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
“方才救火的时候也没见着人,看他这样子,难道这火是他放的?”
“侯府戒备森严,他又是如何进来的?”
“……”
苏淮山听着下人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讨论着,脸色黑如锅底。
他吩咐人将锁鲁押过来,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深夜出现在此?”
“劝你最好如实相告,否则,本侯现在就命人将你绑了送官。”
锁鲁原本正准备出府,谁知半路上被人给敲了一闷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现在这样子。
再结合现场失火的痕迹,他明白过来,今日怕是遭人给暗算了。
几乎毫不犹豫的,他“噗通”一声朝着苏淮山就跪下,嘴里喊道:“不关小人的事呀,是贵府大公子花银子请我过来的,说是……”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已经被烧成废墟般的屋子,继续道:“说是要小人帮忙打开一扇门,就给小人五十两银子。”
说完,他还主动从身上解下一个荷包,道:“侯爷,银子都在这儿了,小人是一分都没动啊。”
苏淮山朝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很快拿了那荷包上来,摊开里面的银子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两。
这时,管家代替苏淮山发问:“你口口声声说是大公子请你过来,可有证据?”
锁鲁立马跪直了几分,双指并拢,道:“小人敢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就让小人接受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嗡!
随着他的话落,在场众人纷纷议论不止:
“怎么可能会是大公子?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是与不是,唤大公子前来验证一番不就知道了?”
“可方才救火的时候,连住的最远的大小姐都来了,大公子的院子离得最近,怎么反而没看到人影?”
听下人们这么一说,苏淮山这才反应过来,侯府所有的主子都在这儿了,唯独缺了苏少秋。
他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正准备吩咐人去把苏少秋找过来,这时,却见下人来禀:“侯爷,方才大家在救火的时候,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紧接着,一个半垂着头,头发也被烧着了一半的青衣小厮被推进院子里。
众人发现,这个身影,看上去有几分熟悉。
下一秒,那人抬起头,众人看清了他的脸。
“嘶!”
“这不是王福吗?他不在大公子身边伺候,深夜为何会在此?”
“兴许是来救火的呢?”
“你没听见护院说,刚才在后面抓住他的吗?既是来救火,又何必鬼鬼祟祟?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一旁的白氏见状,眼皮都开始跳了跳。
同样反应的还有苏淮山,不过他是愤怒居多。
他死死的盯着王福,见他眼神躲闪,手脚无处安放,心底疑虑顿起。
“说,为何会出现在此?胆敢有半句虚言,信不信我现在就命人打断你的腿?”
王福身子一抖,惊恐的朝着地上一跪,明明心里害怕的不行,却仿佛还要极力遮掩些什么。
“禀老爷,不关小人的事呀,小人真的只是来救火的,是李大他们误抓了我……”
“才不是,分明是你翻窗逃了出来,才被俺给逮住。”李大连忙站出来解释,扫了王福脚下一眼,又补充道:“不信你看,脚上鞋都掉了一只。”
众人这才朝着王福的脚上看过去,竟真的少了只鞋。
到底是谁在说谎,找人去屋子里找一圈就知道了。
眼见谎言被戳破,王福心下一凉,又惊又怕。
“砰”的一声!
苏淮山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意,抬起脚朝着王福的胸口一踹,呵斥道:“再不说实话,本侯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王福惨叫一声,在地上滑了数米远,最后堪堪停了下来,感觉身体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
苏淮山这一脚,用了全力。
他不敢隐瞒,当即跪在地上,道出了实情:“侯爷息怒,是……是大公子命小人过来盗取库房里的一样东西的。”
话落,在场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苏淮山。
“你说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福:“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呀侯爷,是大公子,听说库房有一株一人高的珊瑚树,想着借用一观,作于画上,好在数日后的诗会上一展风采。”
一旁的白氏听闻,兀自在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这个王福尚且有几分脑子,没把她给供了出来。
白氏闻言劝说道:“原来是这样,侯爷,少秋或许也只是想表达一片孝心,这才不小心用错了法子,不如……”
“母亲此话差矣。”
白氏一句话还没说完,苏棠月当即就站了出来,先是扫了王福一眼,继而道:“兄长既是想要在诗会上夺魁,何不直接朝父亲母亲禀明缘由,钥匙在母亲手里,将东西拿出来一观,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这又是深夜寻人开锁,又是翻窗的,何须冒如此大的风险?”
“这不知道的,恐还以为兄长是故意为之,好让父亲对崔家无法交代呢。”
听苏棠月这么一提点,苏淮山这才想起来,白天他刚说过要将珊瑚树退还给崔家,这库房一到晚上就出事。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想到什么,苏淮山径直朝着白氏深深的看了一眼。
那眼神,似带着某种警告,还有震慑。
白氏还想替苏少秋,替自己再辩解几句什么,见此,所有的话瞬间都堵在了嗓子里。
暗地里,白氏朝着苏棠月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眼里的怨毒,犹如实质。
这头,苏淮山先是吩咐管家打扫清点现场,同时吩咐人先将苏少秋找出来。
没多久,一行人来到了侯府打听,苏少秋也被人找到,原是喝多了酒,和院子里的通房丫鬟厮混了一宿,到现在还没酒醒。
苏淮山当即命人端来一盆水,朝着昏迷的苏少秋当头浇下去。
“哗啦!”
熟睡中的苏少秋被人浇醒,当即勃然大怒,噌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下人的鼻子怒道:“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对本公子不敬?”
“砰”的一声,上头的苏淮山一拍桌子,吼道:
“是我,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