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香左脚踩到块浮冰,右脚一蹬崖壁上的枯藤藤,“嘿哟”一声蹿上三丈高的悬崖。
胸口玉佩烙得心窝子发痛,低头一瞄,肋骨那坨皮肤都烫起红印子了。
山梁上那条血路路泛蓝莹莹的光,跟鬼火样一飘一飘的——掺了追踪粉,刑部那些龟儿子就爱搞这些阴间把戏。
“妹儿注意脚底哈!”
斜边边竹林头伸出根竹棍棍,棍尖尖刚好戳到她脚板前三指宽。
茴香后颈窝一麻,转身甩起拂尘,银丝丝“唰”地缠倒偷袭人的手杆,结果硬是扯不动——哎哟喂,这手杆咋个跟铁铸的样?
斗笠往上一掀,露出截雪白雪白的衣领子,上头绣的雀儿叼灵芝活灵活现的,栖凰山的标志性花纹。
梦飐凌把斗笠往后脑壳一推,左眼睛蒙的银丝罩罩上,青藤藤纹路跟山壁上刚冒芽的忍冬藤对得上号:“梦某的茶棚子就在前头弯弯头,姑娘要不要歇口气?”
他拿竹棍棍指倒对岸,“追兵喝了泡碧蚕蛊的河水,这哈应该...”“啊——!”
河对岸传来杀猪样的惨叫。
三个穿刑部黑皮皮的壮汉跪在冰面上,手指甲把喉咙管抓得血糊糊的,皮肉底下拱起一坨坨的蛊虫,跟蛆虫钻豆腐样在啃气管。
茴香袖笼头的银针“嗡嗡”抖了两下,木灵气悄悄探过去——这姓梦的心跳稳得像后山那口古井,半点波澜都没得。
她心头打鼓:能把蛊虫耍得这么顺溜的,怕不是吃露水长大的神仙哦!
“梦老板怕是晓得甲字柜的锁要吃人?”
她把青铜钥匙抵到手板心搓了搓,墨玉镯映出钥匙上细毛毛的倒刺刺,“我们林家的贪吃锁,生人摸上去要遭锥个血窟窿。”
梦飐凌“噗嗤”笑出声,竹棍棍“咔”地敲碎岩缝缝头的冰碴碴。
霜花在晨光头映出半幅血脉图,跟医书头画的经络图样:“三更天用灵气冲太渊,五更天拿金针渡曲池——林姑娘硬冲带脉半个月,不怕三十岁不到就白了头发?”
寒气“嗖”地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茴香袖笼头的千机引差点滑脱手——这龟儿子连她半夜偷倒疗伤的时间都摸得门儿清!
晨雾漫过他银丝罩罩,那些藤蔓纹路跟活过来样扭起秧歌,烙得她眼睛火漂***的。
是栖凰山失传的窥天瞳术!
“你罩罩上的藤藤纹路,”她掀翻药箱,风干的毒菇天女散花样洒出来,“跟王寡妇药柜暗格里头的忍冬纹,怕不是同一个裁缝绣的?”
毒菇子沾到晨露就化,石头上“滋滋”冒白烟,眨眼蚀出蜂窝煤样的洞洞。
梦飐凌竹棍棍往地上一跺,真气气“呼啦“卷起股妖风,毒雾倒灌回来。
茴香趁机捏碎指缝缝的赤芍丸,红粉粉混倒毒雾“砰”地炸成血墙墙——这是师父教的照妖法,专破真气伪装。
血雾头的画面让她倒抽冷气——梦飐凌心口缠的哪是普通血脉,分明跟三叔尸首头的金线蛊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那些蛊虫背壳上的鹰爪子标记清丝严缝,正张起嘴巴啃他心肝,跟饿鬼抢食样。
“痛惨咯?”
茴香掐倒他脉门,木真气化成千根丝线钻进去,“每月初一十五,蛊虫啃心比挨千刀还恼火吧?”
手指甲轻轻刮过拱起的蛊虫,那虫儿居然舒服得首扭,“要是我解得开这蚀心蛊...”竹棍棍突然戳向她心窝子。
茴香扭身躲开,看到梦飐凌“刺啦”扯开衣裳,心口巴起半块墨玉——分明是她青鸾玉佩的另一半!
“二十年前你老汉划开我心口时,”他摸倒坑坑洼洼的疤痕,蛊虫在玉片底下拱得欢,“可没得你这般手轻。”
山风卷起冰渣渣灌进领子,茴香耳朵边响起师父临终前扯风箱样的咳嗽:“林家禁术...要至亲骨血为引...”她牙巴一咬,舌根底藏的雪莲丹“嘎嘣”碎开。
清凉气混倒血腥味在嘴巴头炸开,眼前黑雾雾“唰“地散开:“你要的根本不是针谱!”
青铜钥匙“咔嚓”***石缝缝,山体“轰隆隆“裂开个黑黢黢的洞,“当年我老汉拿你心脉养蛊,是为解七皇子中的朱颜烬,对不?”
梦飐凌的笑声在洞头打转转,跟庙子铜钟震落房梁灰样:“林姑娘聪慧得很。”
茴香手腕玉镯“嗡”地炸青光,照出石壁上密密麻麻的血爪印——那些抓痕深得能看见骨头渣,锈铜柜上的焦梅花纹跟她襁褓碎片对得七七八八。
“闪开!”
梦飐凌竹棍“啪“地扫倒她。
三根绿莹莹的毒箭擦着头发丝飞过,“叮叮叮“钉进铜柜。
柜面“滋啦“浮起她老汉的影像,皱纹多得能夹死蚊子:“永昌十三年腊月初七,七皇子拿林澈命要挟...”洞外脚步声“咚咚”响过来。
茴香反手洒出磷粉,蓝火“呼啦”顺着真气烧成火墙。
梦飐凌竹棍戳倒地面某块青砖,“咔嗒”弹出卷臭烘烘的缉拿令——刑部大印旁边,她画像写起“林家余孽”,朱砂红叉叉刺眼睛。
“真气灌钥匙!”
梦飐凌咳出大口黑血,心口蛊虫撞玉片撞得“砰砰”响,“柜子头不光有毒方...”破空箭声“嗖嗖”盖过他话尾。
茴香转身把钥匙“滋啦”插到底。
铜柜炸开,几十根金针暴雨样射出来。
她奋力想要格挡,看见梦飐凌闪身挡前面,竹棍舞成个绿圈圈,金针打上去“叮叮当当”跟炒豆子样。
有根金针擦着梦飐凌耳根子飞过,竹棍扫过的轨迹竟与冰河底青铜剑刻字走向重合——那夜水底‘悔未同逃’的撇捺转折原是林家金针渡穴的起手式!。
“接倒!”
玉瓶瓶在空中划出弧线。
茴香咬开瓶塞“咕咚”吞下九转还魂丹,丹田“轰”地腾起热流,真气跟春藤样爬满山洞。
追兵们关节头的旧伤在她眼头亮起红光——三天前在寒鸦驿扎针留的后手。
“巽位,三寸!”
她吼起嗓门。
梦飐凌竹棍“噗”地戳进追兵膝盖弯弯,那人“哎哟”跪倒,怀头刑部令牌“当啷“掉出半块孔雀石。
茴香拂尘卷起令牌“啪”地按倒铜柜。
血玉玉弹出来的瞬间,整座山“轰隆隆”抖起筛糠——“搞半天青囊针谱...”她摸倒玉玉头流动的金线线,这哪是医书,分明是拿林家血脉养了二十年的蛊母,“才是解朱颜烬的药引子!”
梦飐凌竹棍捅穿她左肩膀。
血溅玉玉的瞬间,追兵集体抽筋倒地,后颈蛊虫印跟她手头玉玉共鸣。
地动山摇间,二十年前的真相映入眼帘。
七皇子为夺权,秘密炼制蛊毒“朱颜烬”,需林家独门医术维持蛊毒活性。
林家先祖曾参与炼制,后因良知发现试图销毁配方,招致灭门之祸,梦飐凌实为被废黜的三皇子,成为七皇子试药容器,靠林家龟息术假死逃生,林父以金针术转移蛊毒至自身,被囚为“活体药引”林家血脉是唯一能培养蛊虫宿主的存在,每代需献祭一名族人养蛊。
林父被囚因他是当代唯一适配者。
灭门实为销毁人证。
茴香痛得龇牙咧嘴,反手拍向他心口疤疤:“怪不得七皇子杀不死你——梦公子,该喊你三皇子?”
御书房毒太子的局,林家不过是皇子斗法的棋子。
玉玉头现的纹路,跟师父临死前画她手板心的残图慢慢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