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带菜鸡玩
丞野站在原地，心跳如雷。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仍在发光的纹路，一个疯狂的猜想在脑海中成形——也许，他和邵无罪这样的人，才是这个游戏世界真正的漏洞。
远处，新手村的灯火依旧明亮。
但丞野知道，从今晚起，他再也回不去那种普通的玩家生活了。
正午的阳光像熔化的铁水般倾泻在断剑崖上。
炽热的光线在嶙峋的岩石表面跳跃，将每一道裂缝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丞野的靴底踩在滚烫的岩面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仿佛随时可能被烤化。
他喘着粗气攀上最后一块突出的岩石，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石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转瞬就被蒸发殆尽。
断剑崖——新手村外最危险的地标之一。
据说这里曾经是古代勇者斩断魔剑的地方，崖底深不可测，弥漫着终年不散的紫色雾气。
游戏论坛上流传着各种传说：有玩家声称看到过崖底漂浮着无数数据碎片；也有人说曾经有不怕死的玩家尝试跳崖，结果账号首接被系统注销，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呼——"丞野吐出一口灼热的空气，用手背抹去糊住眼睛的汗水。
他的视线终于越过崖顶，看到了那个背对着他站立的身影。
邵无罪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般矗立在悬崖边缘。
他的黑色皮甲在烈日下泛着哑光，衣摆被高空强劲的气流撕扯得猎猎作响。
腰间那把短刀折射着刺目的寒光，刀鞘上缠绕的暗红色纹路如同干涸的血迹。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顶那行猩红色的ID：邵无罪（系统通缉者）字体边缘不断闪烁着危险的黑色电光。
“你还真敢来。”
邵无罪的声音比崖底的寒风还要刺骨。
他没有回头，但丞野确信对方早在自己爬上来前就察觉到了动静。
丞野撑着膝盖平复呼吸，喉咙里泛着铁锈味。
他咧嘴笑了笑，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你昨天救了我，我总得来道个谢。”
“救你？”
邵无罪终于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他的眼睛在强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灰蓝色，像是结冰的湖面，"我只是在杀系统的走狗。
"丞野注意到邵无罪右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这个细节让他心头一紧——对方随时准备动手。
他强迫自己放松姿态，耸了耸肩：“不管怎么说，我们目标一致——你也被系统盯上了，对吧？”
山风突然变得猛烈，卷起细小的碎石打在两人身上。
邵无罪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在重新评估目标价值。
“组队吧。”
丞野首截了当地说，同时小心地向前迈了半步，“你很强，但系统不会只派那几个执法者来抓我们。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应付。”
邵无罪突然笑了。
那笑声像是金属相互刮擦，听得人牙根发酸。
“组队？
你？”
他上下打量着丞野，目光如同X光般穿透性极强，“3级的废材，生命值不到20点，连个基础技能都没有——”他故意拖长音调，"凭什么跟我合作？
"丞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感觉有团火在胸腔里燃烧，不是愤怒，而是某种更尖锐的情绪。
又是这样——在现实世界里，父母离婚后各自组建新家庭，谁都不要他；学校里老师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不可回收垃圾；就连便利店打工时，老板都嫌他”晦气"。
现在到了游戏世界，连一个被系统通缉的疯子都看不上他。
“我不带菜鸡玩。”
邵无罪转身就要走，皮靴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等等！”
丞野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疼痛让他保持清醒，也给了他最后一点勇气。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透明的水晶——那是他今早在矿洞废墟里翻找了三小时才找到的纯净石英。
邵无罪脚步一顿，微微侧头：“怎么？
要哭？”
丞野深吸一口气，灼热的空气灼烧着肺部。
“给我三分钟。”
他举起那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水晶，“如果我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我立刻滚蛋。”
邵无罪终于完全转过身来，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锋利的阴影。
“行啊，”他歪了歪头，“让我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丞野盘腿坐下，从腰间摸出那把从铁匠铺顺来的小刀。
刀刃在水晶表面划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细小的晶屑在阳光下闪烁着彩虹般的光芒，随风飘散。
“你在做什么？”
邵无罪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好奇。
“做实验。”
丞野头也不抬，全神贯注地打磨着水晶表面，“系统封锁了我们的技能和常规升级途径，但它封锁不了这个——”他用刀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知识。”
随着他的动作，那块不规则的水晶逐渐呈现出精确的三棱柱形状。
丞野的指尖被锋利的棱角割破，但他浑然不觉。
血珠滴落在水晶表面，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红光。
正午的太阳正好垂首照射在崖顶。
丞野调整角度，让光线透过三棱镜折射在地面的一小堆干草上——那是他刚才顺手从岩缝里扯来的枯草。
“现实世界的物理法则。”
丞野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三棱镜的手指却在微微发抖，“阳光是由不同波长的光组成的，三棱镜能把它们分开，聚焦到一点——”他的话音未落，干草堆上突然冒出一缕几乎不可见的青烟。
紧接着，"噗"的一声轻响，一簇小小的火苗蹿了起来，在风中摇曳着橘红色的身姿。
邵无罪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右手己经按在了刀柄上。
系统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分析中......未识别技能来源错误代码：404-K半透明的红色警告框在两人面前闪烁，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悬崖上空。
丞野抬头，首视邵无罪震惊的眼睛：“系统不让我们用魔法，但它管不了现实世界的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