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冻僵的麻雀扑棱着撞向玻璃,她缩在断电的宿舍里,就着手机电筒的冷光,看血珠滚落在松石绿的毛线团上。
那抹暗红像极了去年生日时,父亲蹲在修车厂地沟里给她粘草莓蛋糕蜡烛的模样。
"第一百八十七针。
"她对着雾气朦胧的镜子呵出口白烟,锁骨处还残留着陈禹昨夜咬出的淤痕。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对话框定格在他两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周日临时要见客户,约会改期”。
充电宝的红光映在编织手册烫金的“1987”字样上,那是母亲肺癌去世前留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咔嗒”竹针突然从汗湿的掌心滑脱,撞翻了窗台边的褪黑素药瓶。
药片滚进暖气片缝隙的瞬间,她想起陈禹把玩她钥匙扣时说的话:“这种廉价毛线扎脖子”。
可父亲那件袖口磨得起球的旧毛衣,分明在洗衣粉里泡了二十年都没掉色。
便利店冰柜的冷气扑在脸上,陈禹的指尖划过进口羊绒围巾标签:“冰川蓝才能衬托出我的出色”。
她的手还抓着促销筐里的松石绿毛线,收银台旁的父亲正把破洞的劳保手套往兜里塞。
“修摩托的车油费钱”,他上个月这么说时,却给她新买了防蓝光平板。
_"满崽啊..." 幻听般响起父亲的声音,林小满猛地扯紧毛线。
藏在枕头下的怀表突然奏响《致爱丽丝》——这是母亲葬礼那天父亲偷偷塞进她书包的。
表链缠住竹针的刹那,书柜顶端的编织手册轰然坠落。
泛黄的书页在月光下自动摊开,扉页钢笔字洇着可疑的水渍:“给阿城的三十岁礼物”。
她认得这是母亲的笔迹,而“阿城”是父亲的小名。
一张老照片滑落出来:年轻的父亲穿着臃肿的松石绿毛衣,在厂区幼儿园滑梯前抱着穿同色毛裤的自己,毛衣下摆还挂着没藏好的线头。
“原来不是买的...”她摩挲着照片背面母亲的字迹:“织坏七次才成型的作品,他说像青苔裹着暖阳”。
此刻脚边散落的毛线团突然泛起珍珠光泽,和父亲那件毛衣在夕阳下的颜色完美重叠。
手册第38页夹着张化疗收费单,背面是母亲歪扭的备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