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更衣室里,白炽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
我望着试衣镜里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倒影的唇角分明比我多抹出去半厘米。
"啪嗒"迪奥999正红色膏体摔碎在瓷砖上,像一滩凝固的血。
我死死攥住化妆台边缘,看着镜中人慢条斯理地旋回口红,冲我勾起一个从未有过的妩媚笑容。
"夏栀?
"丈夫陈岩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再抬头时,镜面已经恢复正常。
我慌乱地用湿巾擦拭溅到裙摆上的口红渍,丝绸布料上洇开一片浅粉色水痕。
这不对劲,连续熬夜产生的幻觉怎么会如此真实?
"不是说好今天去老宅看爸妈?
"陈岩斜倚在门框上,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你又折腾这些化妆品。
"我盯着他西服第二颗纽扣上的唇印。
香奈儿丝绒系列,62号玫瑰慕斯,和上周我在林璐化妆包里见过的颜色一模一样。
但此刻更让我心惊的是,那枚唇印边缘残留着极细的裂纹,就像...就像从镜子里拓印出来的。
"我马上去开车。
"陈岩转身时,走廊壁灯在他侧脸投下蛛网状的阴影。
那些细密的纹路顺着他的下颌线游走,仿佛下一秒整张脸就会像摔碎的瓷器般剥落。
回老宅的路上,车载香薰散发着过量的雪松味。
后视镜里,我不断检查自己的妆容。
当车子驶入隧道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我看见"自己"将鲜红指甲深深掐进副驾驶真皮座椅。
"你最近总盯着镜子看。
"陈岩突然开口。
隧道顶灯在他镜片上划过冷光,"上个月刚做过体检,应该不是甲亢?
"我猛地转头,后视镜里的倒影却比我慢了半拍。
那个"夏栀"正在用口红在镜面上写字,鲜红的"救"字刚写完提手旁,就被疾驰而过的车灯吞没了。
老宅玄关的落地镜蒙着白布。
婆婆说镜子对着大门会冲撞风水,可我分明看见白布下透出指甲抓挠的痕迹。
当我去厨房端茶时,不锈钢汤勺的弧面上,倒映出的女人正在用口红涂满整张脸。
深夜我被渴醒,发现陈岩站在穿衣镜前。
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