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暴雨诊疗台
朱昕桐推开心理咨询室的门时，列洛正背对门口摆弄沙盘里的胡杨木模型。
月白色真丝衬衫下摆沾着泥渍，昂贵的高跟鞋随意甩在沙盘边缘。
"列主席预约的是..."她故意停顿，手术剪划过值班表，"亲密关系咨询？
"金属碰撞声在雨声中格外刺耳。
列洛手中的金驼铃模型坠入沙盘，激起细小沙浪。
沙粒滚过写有"李文浩"的木质兵人，在"学生会办公室"标识牌前堆成丘壑。
"听说你在查旧档案室。
"列洛转身时腕间梵克雅宝闪过冷光，"有些秘密就像沙尘暴..."她突然抓起黑曜石雕成的骏马摆件，"乱闯的人会被嚼得骨头都不剩。
"模型砸向监控摄像头的瞬间，朱昕桐踢翻茶几。
陶瓷杯盏炸裂的脆响吞没撞击声，龙井茶汤在白色长绒地毯洇出枯树状污痕。
"上周二凌晨两点十七分。
"朱昕桐从粉碎的瓷片中拈起证物袋，紫外线灯照亮内部药片，"校医院精神科电子病历系统被黑时，有人开了三个月量的氯硝西泮。
"暴雨在玻璃幕墙爬出血管状纹路。
列洛指甲掐进掌心，昨日新做的镜面美甲裂开细缝。
沙盘里的绿洲突然塌陷，微型月牙泉模型滚到朱昕桐脚边。
"这种苯二氮卓类药物过量会导致..."手术剪精准夹碎袋中药片，"逆行性遗忘？
难怪列主席总记错会议记录时间。
"惊雷劈亮荣誉墙上的老照片。
二十年前的优秀教师合影里，朱昕桐母亲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褐色药瓶。
列洛突然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下方的烫伤疤痕像扭曲的蜘蛛。
"2003年7月16日，后勤处冷藏库电路故障。
"她指尖抚过疤痕冷笑，"想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自愿值夜班吗？
"朱昕桐的针灸针抵住她颈动脉。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程浩的紧急来电震响诊疗台。
免提键按下刹那，李胤铭的怒吼混着雨声炸开："混凝土样本检测出TD-30防冻剂！
这玩意三年前就被..."闷响过后只剩忙音。
列洛撞开暗门冲进密道，朱昕桐追入时嗅到腐肉气息。
应急灯照亮墙上的抓痕，最新鲜的刻痕里嵌着金驼铃碎片。
手机突然弹出加密文件——《2003年冷藏库值班记录》。
母亲的名字被红笔圈住，签名栏指纹与李文浩昨天递来的和解协议如出一辙。
朱昕桐用证物袋收取金驼铃残片时，背后响起子弹上膛声。
"把东西放下。
"李文浩举着校园安保配枪，雨水顺着枪管滴落，"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沙盘模型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冷藏库监控画面里，列洛母亲正将昏迷的女人推进冷柜。
朱昕桐看着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手术剪猛地扎进投影中女人的心脏位置。
"该收手的是你们。
"她碾碎解压糖罐，薄荷糖滚落满地，"从把我母亲做成标本那天开始。
"暴雨穿透防弹玻璃的裂缝，在诊疗台积水上映出血色月光。
朱昕桐的白大褂衣角掠过李文浩枪口，暗袋里藏着刚从沙盘摸走的U盘。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尽头，列洛的氯硝西泮药瓶从天花板通风口坠落，瓶身标签背面露出小美字迹的药品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