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缩在书房暗格里,后背紧贴着谢珩的胸膛。
男人的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平稳得近乎冷酷——仿佛窗外没有刺客,仿佛她不是他三日前还要杀之而后快的仇敌。
"呼吸放轻。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耳廓,气流拂过绒毛,"来的是无相门影钉。
"燕昭的指尖掐进掌心。
影钉,无相门专司清理门户的死士,出手必见血。
可师父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刺杀失败?
还是因为......暗格外传来"喀"的轻响。
第一枚透骨钉射穿暗格木板的瞬间,谢珩抱着燕昭旋身撞向书架。
"哗啦——"古籍倾塌如雪崩。
月光从洞开的窗棂泼进来,照亮三个黑影鬼魅般贴地游走。
燕昭看见他们指间寒光——是淬了"七日欢"的钢钉,中者浑身溃烂七日方死。
"闭眼。
"谢珩突然解下腰间断剑掷出。
剑柄红绳在空中绽开,竟甩出漫天银针!
最前的刺客喉间爆开血花,但另外两人己扑到眼前。
燕昭动了。
她抄起地上砚台砸向左侧刺客面门,同时旋身踢向另一人手腕。
钢钉擦着她鬓发飞过,钉入身后《山河舆图》,墨汁溅出诡异的骷髅形状。
"燕返身法?
"右侧刺客突然怪笑,"师妹果然没失忆。
"谢珩的断剑在此刻回旋而至,削飞那人半片头盖骨。
脑浆溅上燕昭衣襟时,她看清了幸存者面具下的眼睛是教她暗器课的七师兄。
最后一个刺客倒在血泊里时,燕昭的袖口还在滴血。
不是她的血。
是七师兄的。
那人临死前死死攥住她手腕,指甲抠进她旧伤:"师父说...你看了***..."谢珩突然拽开她。
刺客尸体轰然倒地,胸口衣襟散开,露出半张焦黄的纸”燕淮非谢珩所杀,实为“后半截被血污浸透。
燕昭扑上去抢,谢珩却先一步将纸片按在掌心。
烛火重燃时,他眼底跳动着危险的光:"现在相信了?
你师父要灭口的从来不是我。
"燕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破碎的记忆里闪过青衫少年染血的手,他似乎在说什么,可耳边只有师父的冷笑:"阿昭,谢珩把你兄长做成了人彘...""这行字,"她指着***残页,"是我兄长的笔迹。
"谢珩的表情凝固了。
五更梆子敲到第三声时,燕昭开始呕血。
黑紫色的血块砸在地上,竟像活物般蠕动。
谢珩掰开她下巴时,看见喉间隐约有东西在游走。
"蛊虫?
"他猛地扯开她衣领。
燕昭锁骨下方,一道陈年疤痕正在发青。
细如发丝的黑线从疤痕辐射而出,像蛛网般爬满半个胸膛。
最可怕的是,那些黑线随着她心跳的频率...在呼吸。
"你师父给你种了牵机。
"谢珩的声音突然哑了,"每月十五发作,需母蛊持有者的血缓解。
"燕昭想起每月按时送来的"补药",想起喝药后短暂的记忆模糊...原来这些年,她不过是师父掌心的提线木偶。
窗外突然传来羽箭破空声。
谢珩挥袖打灭烛火,却见箭上绑着张字条:”寅时三刻,乱葬岗换人。
“落款画着无相门标记,旁边是半枚染血的"同舟"玉佩——和燕昭坠崖时丢失的那枚,正好是一对。
燕昭攥着字条的手剧烈颤抖。
玉佩是兄长贴身之物,除非...除非剖开尸体。
但谢珩突然按住她肩膀,指尖沾了从她嘴角溢出的黑血:"你师父在撒谎。
"他擦掉血迹,露出底下淡金色的奇异纹路,"这不是牵机蛊——这是同命蛊。
中蛊者若杀特定之人,自己也会暴毙。
""他想让你杀谁?
"燕昭看着掌心浮现的金线,它们正缓缓指向......谢珩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