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传来低沉的交谈声，他刻意放轻呼吸，捕捉着断断续续的对话。
"……三井家这次太过分了。
"九条明日香的声音冷冽如刀，"预算案必须重审。
""但理事长己经签字了。
"回应她的女声带着几分慵懒——是三井千雪。
澈抬手敲门，里面的对话戛然而止。
门开了，戴着眼镜的学生会书记推了推镜框："上杉同学？
会长在里面等你。
"办公室内，明日香端坐在紫檀木办公桌后，面前摆着两杯抹茶。
茶香氤氲，衬得她眉目如画，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她抬眸，目光如冰刃般扫过澈的脸："听说你的茶道科目是满分？
"澈微微一笑，从容落座："略懂皮毛。
"明日香没有接话，只是将其中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茶碗是志野烧的珍品，釉色如雪，碗底隐约可见九条家的家纹。
"喝。
"她命令道。
澈端起茶碗，指尖触到碗壁的瞬间，察觉到了异样——温度偏高，茶粉的研磨也比常规更细。
真正的茶道高手能通过茶的温度、浓度、甚至茶碗的触感判断出泡茶者的意图。
明日香故意调整了水温，显然是想看看他是否真如成绩单上写的那样"精通茶道"。
澈不动声色，右手托碗，左手轻扶，三转茶碗后啜饮一口。
"苦而不涩，回甘悠长。
"他放下茶碗，"用的是宇治的‘天授’茶粉，水温八十二度左右，但搅拌时多用了半圈，所以泡沫稍显粗疏。
"明日香的瞳孔微微一缩。
空气凝固了几秒。
"有趣。
"她终于开口，"一个‘普通特招生’，怎么会对九条家秘藏的茶粉这么熟悉？
"澈微笑："可能是天赋？
"明日香冷笑一声，鎏金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上杉同学，在樱华，有些天赋会要人命。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打扰了。
"三井千雪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那枚银色打火机，"理事长让我来取预算案的最终版。
"她的目光扫过茶碗，又落到澈脸上，唇角微扬："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明日香面色不变，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拿去吧。
"千雪接过文件，却没有立刻离开。
她走到澈身旁，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心她的茶——上次喝过的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明日香听见。
明日香的手指微微收紧，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墨痕。
千雪首起身，冲澈眨了眨眼，转身离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明日香冷冷开口："离她远点。
""为什么？
"澈问。
"因为三井家的人，从不说真话。
"明日香合上文件，"尤其是她。
"澈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杯未动的茶。
明日香顺着他的目光，忽然笑了："怎么，怕我下毒？
""不。
"澈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只是好奇，为什么九条家的茶里会有藤原家的熏香？
"明日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窗外，夕阳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明暗交界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