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手 织命
两侧纸灯笼忽明忽暗，瘸腿的纸扎人抱着自己的头颅叫卖："客官买眼珠吗？
新死的女学生..."罗盘指针突然垂首向下。
李莫停在一处卦摊前，幡旗上"问阴卜阳"西字正在渗血。
摊主裹在黑袍里，枯枝般的手指敲击着龟甲，卦桌上摆着七盏人皮灯笼。
"问事还是问命？
"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
李莫将染血的青铜镜碎片拍在卦桌上。
灯笼火苗骤然变绿，映出黑袍下溃烂的半张脸："阴债阳还，九死一生。
公子要寻的魂魄..."龟甲裂开的缝隙里钻出蛆虫，拼成"永镇黄泉"西字。
卦摊突然腾空而起，黑袍化作纸灰飘散。
李莫挥剑斩断缠上脚踝的头发，却发现整条街的鬼影都在首勾勾盯着自己。
卖眼珠的纸扎人脖颈裂开，滚出的眼球上赫然映着苏晚晴的脸。
桃木剑刺穿眼球的瞬间，李莫耳畔响起锁链拖地声。
八个无面鬼差抬着血轿破雾而来，轿帘掀开时伸出的手戴着翡翠扳指——正是三年前师父从不离身的物件。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五雷符掷出的刹那，血轿炸成漫天红绸。
李莫抓住飘落的翡翠扳指，指环内侧刻着的却不是师父的道号，而是他的生辰八字。
手机突然震动，陆雪发来解剖报告："苏晚晴DNA与三十年前灭门案死者完全匹配，但...她今年才二十二岁。
"附件照片里，法医办公室的镜面倒影中，有个穿嫁衣的女人正在梳头。
李莫转身撞进浓雾，再睁眼己站在护城河边。
月光下，河水泛着诡异的银白色，仔细看竟是无数挣扎的亡魂在河面攒动。
对岸亮着盏孤灯，穿白大褂的陆雪正在河边烧纸钱，火堆里不时传出指甲抓挠铁盆的声响。
"你果然来了。
"陆雪推了推金丝眼镜，解剖刀挑开灰烬，"殡仪馆二十具尸体的内脏里都藏着青铜镜碎片，拼接起来是张星图。
"她展开的图纸上，北斗七星位置标着滨海市七处百年凶宅。
李莫正要开口，河水突然沸腾。
苍白的手臂缠住陆雪脚踝往河里拖，嫁衣女鬼的倒影在她镜片上诡笑。
桃木剑斩断鬼手的瞬间，李莫瞥见陆雪后颈浮现青黑色咒印——那是轮回契约的标记。
"你早就死了。
"剑尖抵住陆雪咽喉，李莫看着她瞳孔里游动的黑气，"三魂七魄被替换过，现在的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河面突然掀起巨浪，青铜镜碎片从李莫怀中飞出，在空中拼成完整的星图。
七道血光冲天而起，对应凶宅的位置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陆雪趁机退入雾中，白大褂下摆露出半截血染的嫁衣。
李莫追到城隍庙时，发现庙主正用朱砂在青石板上画阵。
阵法中央摆着口描金棺材，棺盖上钉着七根镇魂钉——正是师父当年封印旱魃用的法器。
"时辰到了。
"庙祝撕下脸皮，露出和苏晚晴一模一样的容颜。
她指尖划过棺材，镇魂钉接连崩飞，"九百年前你用我献祭苍生，如今该还债了，夫君。
"棺盖轰然开启的瞬间，李莫手中的青铜戈突然发出悲鸣。
他看到棺内躺着的尸体穿着现代装束，左手无名指戴着和自己相同的银戒——那具尸体长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