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洲的声音,齐凯文转过身来,面色不虞,眯着眼把杨洲上下打量了一番:“来的倒是快,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吗?”
杨洲先是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即缓缓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到会把之前的也挖了出来。”
齐凯文只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最后忍了又忍,憋着火气道:“别以为你爸给我投资了不少,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也不要觉得喊我一声二舅,我就能原谅你的任何任性行为。”
“你想玩几天就玩,玩好了就赶紧回去,我这小地方可容不下你。”
杨洲嘴唇微张,露出困惑的神情,很快脸上弥漫了笑容,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之前会那么做,现在我说的是真的,竟然也没人信了。”
齐凯文鼻子直冒烟,直直地盯着他:“若不是你的行为,就不会有人知道上次的事,你现在还想把我遭受的损失全部怪在我头上?”
见杨洲想要反驳,齐凯文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好了,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自己清楚,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不要总是装作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你可是比谁都机灵着呢,不是吗?”
齐凯文没给他好脸色,杨洲也没有表现出尴尬,只是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末了礼貌一笑,说了句:“那我就不给二舅添乱了,这就走。”
杨洲一向很能沉住气,他生气了吗?不,他没有,他只是觉得有意思罢了。齐凯文如此评价他,都没看到他那儿子蠢得多么直接。
只不过,他可是不小心帮了林彦光两次呢。上次给他和楚若星创造了一个和好的机会,而这次,本来是想黑他一次,没想到生命力挺顽强,还收获了不少人的同情心,真是有趣呢,天总不遂人愿。
没关系,这都不重要,时间有的是,他耗得起。
.
“诶,居然这么快就平息了,还真是杨洲啊!”许言诺啧啧道,斜靠在单人沙发上,一手执平板,一手掏薯片,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咔嚓咔嚓声。
许言溪瞄他了一眼,说道:“怎么?你还想让事情越难办?”
又推了他一把,恨铁不成钢道:“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坐好,你看人家秦瀚。”
许言诺看了看一旁坐得端端正正的秦瀚,他是高中生的时候差不多也这样的,大学生懒散惯了,能比么?
不情愿地坐好,擦了擦手才道:“事情越是错综复杂,等到解决的时候才会更有成就感。”
许言溪觉得他怕不是在找虐,吃饱了撑的,“操心的也不是你,掉头发的也不是你。”
许言诺不再争执,滑动了几下屏幕,摇头叹道:“只是没想到啊,杨洲竟是个有后台的,齐凯文是他舅舅,虽然说这事情是解决了,又觉得不够过瘾。”
“齐凯文把责任全部推卸在了杨洲的身上,然后还戏说是孩子不懂事,道听途说,包括各种言论导向,都说是杨洲一时贪玩。”
许言溪也着实佩服齐凯文这颠倒是非的说法,杨洲一看明显就是个狡猾之人,哪有贪玩一说?说出来估计齐凯文自己都不信,不过他为了保全自己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虽然齐凯文在公众眼中的形象没有她想象中跌得那么惨,但现在得罪了杨洲,单凭这一点,齐凯文也算是吃了个大亏。
南寻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开口:“林彦光这边非但没有受到排挤,反而得到了一致维护,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林笙一事是坐实了的,就是怕以后再被提出来,不一定这么容易解决了。”
刚刚还处于深思状态的秦瀚突然开口:“不一定。”
南寻见平常不怎么发表看法的人此刻也赞同他说的,顿时惊喜道:“你也这么觉得,对吗?”
却见秦瀚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道:“不是,我是说林笙一事不一定是坐实了的。”
南寻脸上很快被疑惑所代替,不由得问道:“这不是已经证实了吗?”
许言诺摸不着头脑,他没怎么参与,不太懂,摇了摇许言溪的胳膊,“姐,你怎么看?”
许言溪一时难以反应过来,顿了顿,问秦瀚:“你还没去看过,要不要去走一趟再看看情况?”
秦瀚点头道:“也好。”
二人都是行动派,立刻就走,许言诺看他姐和秦瀚那一致的步调,眼中有异样流淌过,在二人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喊了一声:“喂,你们说走就走啊?”
回过头看看南寻,南寻耸了耸肩膀,双手一摊,摇头不语。
.
向值班人说明了情况,许言溪和秦瀚很顺利地到了林笙呆的……房间?
许言溪一时无法把这里当作监牢,环境是不是太好了些?桌上有水果,窗沿有花草,墙上甚至还挂着一台电视!
这根本不像是探监,而像是探望旧友,或者串门。
而林笙本人,精神饱满,脸色红润,还胖了些,好像生活得还不错?
许言溪猜想是林笙表现好,然后让他改善一下生活,或者是死到临头了,然后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享受一下世间的美好?想及此,许言溪脑海中突然一个骷髅头飘过。
但是也不像呐,这和她想象中的胡子拉碴,憔悴疲惫,生无可恋的人物形象完全对不上。
林笙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来看他,见到二人,有些惊诧,问道:“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秦瀚从进来的时候到现在也同样一直觉得奇怪,这时看此人的反应,忍不住拉了一下许言溪的胳膊,问道:“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许言溪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笑道:“你是林彦光的父亲,我们之前见过一次,只是你可能不大记得我。”
虽然许言溪没有直接回答秦瀚,但是秦瀚心里已经有数了,此刻这个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就是林笙。
林笙听见她提起林彦光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哦,那大概我当时脑子还不太清醒。”
叹了口气继续道:“都是因为酒啊。”
许言溪打算安慰一下他,却见林笙轻松一笑,接着说:“不过现在好了,一个月不喝酒也能受得了,身体也更好了。”
可是已经损失的却无法弥补了,虽然林笙看起来像是放下了,但人死不能复生。
一瞬间,许言溪觉得这不像是在一个虚拟的世界,因为现实中人的生命也是如此脆弱,各种变故来的也是如此突然,没有人知道下一刻地球会有怎样的翻转。
这个世界的人和事,太真实,她也沉浸在其中,忘我地以许言溪的身份活着。
许言溪扭头看了一眼秦瀚,后者不明所以。
许言溪不由得好奇林笙怎么这么看得开,问道:“最近过得还好?”
林笙哈哈一笑,伸手指了一圈,笑道:“你看我哪里像是过得不好的样子?”
“他在这里一直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