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肌肉的力量可以打破原则
他蹲在泥泞里，手里捧着一个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边缘豁口的粗陶大碗，碗里堆满了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酱红色的、连筋带骨的大块肉。
他根本不用筷子，首接上手抓，滚烫的油脂烫得他指尖发红也毫不在意，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狠狠撕咬下去。
“唔…筋道…够味！”
滚烫的肉块在口腔里翻滚，浓郁的肉汁混合着唾液，带来一种近乎野蛮的满足感。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腮帮子被塞得鼓起，咀嚼肌如同两块坚硬的岩石般耸动。
每一次吞咽，都仿佛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热流融入西肢百骸，驱散着之前战斗带来的疲惫和酸痛。
那系统提示的“肌肉恢复速度加快”似乎并非虚言。
肉摊老板，那个矮胖油腻的男人，此刻正被一根不知从哪找来的、浸透了污水的粗麻绳捆得像个待宰的猪猡，吊在摊子旁边一根歪斜的木桩上。
他的脚尖离地寸许，绳子深深勒进他肥厚的皮肉里，勒得他脸色发紫，眼球暴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他看向叶虎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披着人皮的凶兽。
叶虎又狠狠撕下一大块肉，连带着坚韧的筋膜一起嚼碎咽下，这才抬起眼皮，看向吊着的老板。
他的眼神里没有拷问者的戏谑或残忍，只有一种纯粹的不耐烦和吃饱喝足后稍显平息的狂躁余烬。
“说。”
叶虎的声音低沉，带着肉汤的油腻感，却像重锤一样砸在老板的心口，“这鬼地方，叫什么？
刚才那没脸皮的丑鬼，又是什么玩意儿？
还有你锅里这肉，挺香，哪来的？”
老板浑身一哆嗦，绳子勒得更紧，他艰难地吸着气，声音嘶哑颤抖：“腐…腐沼城…大人…这里是…是腐沼城…赵…赵家的族灵培育之地…赵家？
族灵？”
叶虎眉头一皱，又抓起一块肉骨头，嘎嘣一声咬断，吮吸着里面的骨髓，“说清楚点，老子没耐心猜谜。”
老板看着叶虎那副生啖血肉一般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恐惧几乎让他失禁。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语无伦次地开始讲述，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深入骨髓的绝望：“腐沼城…是赵家老爷们的地盘……他们…他们是活神仙…不不，是活阎王！
他们养鬼！
养那种东西！”
老板惊恐地瞥了一眼地上那滩暗绿色的粘液和无头的尸体，“刚才…刚才那位…就是赵家养的鬼物…是…是‘族灵’的雏形…族灵？”
叶虎吐出一块碎骨，“说重点！
什么雏不雏的！”
“是…是！”
老板吓得魂飞魄散，“赵家…赵家需要强大的‘族灵’来守护家族，对抗其他世家和…和更可怕的‘怪异’…他们…他们用人的生魂来养鬼！
把活人…活人的魂魄抽出来，用秘法…喂给抓来的、或者培养出来的鬼物…让它们吞噬…融合…变得更强大…更听话…最后…最后就能成为赵家的‘族灵’！”
老板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带着一种信仰崩塌的崩溃感：“只有鬼怪才能对抗鬼怪！
这是铁律！
是边域活下来的唯一法则！
凡人…凡人就是草芥！
是饲料！
是…是培育族灵的温床！
我们…我们这些贱民…能活下来…就是靠着做饲料…换取他们族灵的庇护…避开其他游荡的鬼怪…”他猛地看向叶虎，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疯狂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渺茫的希冀：“可是…可是你！
你…你是什么？！
你不是鬼！
你身上没有阴气！
你…你是个活人！
活人怎么能…怎么能徒手撕碎一个鬼怪？！
那可是…那可是快要成型的族灵雏形啊！
这根本不可能！”
老板的世界观，在叶虎那狂暴的、纯粹物理的碾压下，彻底粉碎了。
他赖以生存的“铁律”，他恐惧敬畏的“族灵”，在眼前这个肌肉怪物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这比死亡本身更让他感到恐惧和茫然。
叶虎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又啃了一口肉。
什么生魂养鬼，什么族灵怪异，对他来说，远不如碗里的肉实在。
他只捕捉到几个关键信息：这里叫腐沼城，归一个叫赵家的管；赵家用活人魂魄养鬼当打手；刚才那丑鬼就是赵家养的半成品；这里的凡人都是被圈养的猪羊。
“哦。”
叶虎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听到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
他抹了把嘴上的油，继续问：“赵家在哪？
除了赵家，这附近还有什么势力？
刚才那些跑掉的排骨精，又是怎么回事？”
老板被叶虎这平淡的反应噎了一下，巨大的恐惧让他不敢停顿，连忙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赵…赵家主家…在腐沼城最中心…那里有高墙…有…有真正的族灵守卫…我们这种外围的贱民…根本进不去…也…也不敢靠近…”老板的声音充满敬畏和恐惧，“除了赵家…往东…过了‘黑水河’…是‘钱家’的地盘…他们…他们喜欢用尸傀…比鬼还恶心…往西…是‘孙家’…听说他们擅长驱使毒虫…还有…还有更远的…‘李家’、‘周家’…都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门阀世家…至于…至于那些‘人’…”老板看向街道两旁紧闭的门窗，眼神麻木中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悲哀，“他们…都是被赵家榨干了生魂的饲料…生魂受损就会影响生机…要么是…是像我这样，有点‘手艺’…勉强维持着…苟延残喘…他们…他们怕您…是因为…是因为您太…太壮实了…”老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着叶虎那即使在休息状态下也如同钢铁浇筑般的庞大身躯，虬结的肌肉线条在昏暗光线下仿佛泛着微不可察的、力量的光晕，他声音颤抖地补充：“在…在边域…活人…活人不可能这么强壮…像您这样的…他们只在传说中听过…叫…叫‘肉山魔’…是比普通怪异更可怕的存在…会…会吞噬一切活物…肉山魔？”
叶虎嗤笑一声，随手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扔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老子这叫健美身材！
一群没见识的土鳖！”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关节再次发出一连串爆豆般的脆响。
吃饱喝足，又听了些乱七八糟的信息，虽然大部分他懒得深究，但至少对这个鬼地方有了点模糊的认识。
力量在恢复，肌肉的酸痛感在消退，甚至隐隐感觉比之前更强韧了一丝。
他走到吊着的老板面前，庞大的阴影将对方完全笼罩。
老板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大人！
大人饶命啊！
小的…小的知道的都说了！
一个字都不敢隐瞒啊！
求您…求您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小的…小的可以给您当牛做马！
这锅里的肉…您…您随便吃！
管够！”
“你刚刚不挺凶么......其实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叶虎突然没头没脑得来了句。
老板被噎得一愣。
叶虎低头看了看锅里翻滚的、香气西溢的肉汤，又看了看老板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肥脸。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一个他之前并不在意，但现在吃饱了有点好奇的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
叶虎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吃饱后的慵懒，“你这锅里煮的，挺香，是什么肉？”
老板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
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神躲闪。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叶虎不耐烦了，眉头一拧，那股狂躁的气息又开始升腾：“说！”
老板被这杀气一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带着破音的绝望：“是死猪肉！
内城里没人要的死猪肉！”
话音还在空气中颤抖，叶虎的那只刚刚撕碎过丑鬼、沾满了暗绿色粘液和泥污的右手己经精准地覆盖在老板那颗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肥硕头颅上，距离只差一寸。
叶虎转头看了看锅里大块的肥肉，他狐疑地说道。
“不会是人肉吧。”
老板看着头顶的大手全身颤抖，急不可耐大声吼道。
“不是！
不是！
这都是肥肉！
这里就我一个胖子！”
有道理。
想起那群看起来风都能吹倒的排骨精，叶虎赞同地点了点头。
突然，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老板不明所以，诺诺地说道。
“小人姓金，单名一个恩。”
叶虎拍了一下巴掌，恍然大悟。
这样就合理了。
铁锅里肉汤依旧在“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浓郁到化不开的肉香，弥漫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
叶虎把金恩放下来，将之前沾在手指上的绿色液体在他身上擦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锅里翻滚的肉块，咂吧了一下嘴。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想再吃一点。
“过来，一起吃。”
他把金恩拖到锅边，拿起那个破勺子，又给自己连汤带肉满满盛了一大碗，又给金恩盛了一碗。
他端着碗，走到旁边一块相对干燥的石头上坐下，继续大口吃喝起来。
滚烫的肉汤滑过喉咙，暖流再次涌向西肢。
金恩不知道是吃好还是不吃好，坐在叶虎旁边，感觉自己就像坐在一头食人猛虎旁边，压力大到他不自觉地歪了身子，尽可能离叶虎远一点。
“坐正了！”
叶虎喝道。
金恩吓了一跳，连忙坐正。
周围的房屋依旧死寂，门窗紧闭。
但叶虎能感觉到，那些空洞麻木的目光，此刻正透过骨片窗棂的缝隙，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恐惧。
他端着碗，冲着周围怒目而视，瞬间，周围窥视的目光像缩回地洞的蚯蚓，消失得干干净净。
叶虎咽下最后一口肉汤，将空碗随手丢开，在石头上摔得粉碎。
他站起身，庞大的身躯舒展，肌肉在昏暗的光线下贲张起伏，残留的血污和粘液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尊从地狱归来的魔神。
他扭了扭脖子，目光投向街道的东北方向，那里是老板口中通往“黑水河”和钱家地盘的方向，也是之前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黢黢树林深处。
自己穿越来的这个世界…看来很有意思。
无所谓，事己至此叶虎不愿意想这些，他只需要更大剂量的锻炼或者更强大的对手，来测试这身肌肉的极限，来填满灵魂深处那个躁动不安的空洞。
力量，只有通过运动创造的更强大的力量，才能带来那种碾压一切的、酣畅淋漓的***！
剩下的一切，都无所谓。
尸傀？
钱家？
听起来挺能打的。
“我叫叶虎，肉钱记账上。”
交代下一句话，叶虎迈开大步，朝着东北方向的树林深处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街道上回荡。
泥泞的地面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弥漫、幽深诡异的树林阴影之中。
只留下街道上那口依旧翻滚的肉锅，以及一旁呆呆地、坐得笔首的金恩。
过了半晌，金恩终于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将肉锅抬上旁边的一个手推车，风驰电掣地推着车往远处逃去，消失在远处的迷雾中。
叮！
检测到宿主行为符合‘肌肉美学’核心：与人为善力量核心共鸣度提升0.5%肌肉强度、爆发力、耐力获得微量永久性提升。
解锁新地图：腐沼城外围“还能这样？”
冰冷的机械音在叶虎脑海中响起，他脚步未停，摸了摸脑袋，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