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琴键的缝隙里嵌着半块柠檬糖，糖纸折成歪扭的千纸鹤——是主世界顾昭戒烟时，他每天塞在对方琴谱里的那种。
"毕业典礼要开始了。
"顾昭忽然从身后环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琴键C大调位置，"猜猜看，这次会死多少人？
"沈清曜侧头看他被领带勒出红痕的脖颈。
那里本该有块被钢琴线划伤的旧疤，此刻却被暗红纹路覆盖，像锁链缠绕着脉搏。
"不会有人死。
"他按下顾昭的食指，"你答应过要给我弹《月光》第三乐章。
"这是主世界他们错过的约定。
车祸发生前半小时，顾昭本该在毕业汇演上弹这首曲子。
琴声突然刺破死寂。
腐烂的向日葵从地板裂缝钻出，花瓣上的人脸尖叫着组成合唱团。
顾昭的领带无风自动，那些暗红纹路爬上脸颊，在眼尾绽出妖异的玫瑰图腾。
"嘘——"他咬住沈清曜的耳垂轻笑，"他们在催我们交换戒指。
"穹顶水晶灯轰然坠落。
沈清曜被顾昭扑倒在钢琴上，蝴蝶刀擦着耳际飞过，将袭来的藤蔓钉在十字架雕塑。
玫瑰纹路在顾昭颈侧明灭，他忽然抓起沈清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你听。
“少年眼瞳泛起鎏金色，"这里在说...想要吻你。
"血腥味的吻落在唇上时，沈清曜尝到熟悉的止咳糖浆味。
主世界顾昭肺癌晚期时，总在偷吻他之后往嘴里塞一颗薄荷糖。
此刻纠缠的舌尖却推来半枚芯片，金属表面刻着他们名字的摩斯密码。
记忆碎片解锁3%礼堂大门突然洞开，无数向日葵头颅滚落红毯。
顾昭拽着他冲向储物间，背后展开的骨翼割裂扑来的藤蔓。
沈清曜在颠簸中摸到他尾椎凸起的金属接口——正是主世界自己设计的神经接驳器型号。
"躲好。
“顾昭将他塞进铁皮柜，指尖在柜门画出星轨符号，"数到三十三就…""就掀开第三块地板，启动备用电源。
"沈清曜接上后半句，"这是我们在研究所第七次逃生演练的路线。
"顾昭的瞳孔骤然收缩，骨翼尖端擦过他耳际钉死扑来的怪物。
少年染血的手指抚过他眼尾："你究竟…"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
沈清曜在热浪中滚进通风管，腕表突然收到陌生频率的摩斯电码——是十二岁那年他们发明的求救暗号。
管道尽头传来孩童压抑的啜泣。
沈清曜撬开栅栏时，看到十二岁的顾昭蜷缩在镜面世界里。
小少年校服上沾满血迹，怀里抱着成年自己的尸体。
"哥哥醒醒…"孩童带着哭腔摇晃那具尸体，"我把哮喘喷雾找来了…"沈清曜如遭雷击。
这是主世界车祸现场的重现！
当时顾昭冲出便利店时，手里攥着的正是掉落的哮喘药。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成年顾昭的虚影从背后拥住小少年。
沈清曜看见他胸口插着半截方向盘，却温柔地拭去孩童眼泪："别怕，这次我记住路了。
"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
沈清曜终于看清车祸真相——顾昭为超近道才撞上货车，那条小路通往他表演的礼堂。
"不要看！
“现实中的顾昭突然破墙而入，骨翼碎成光斑。
他发疯般击碎镜面，却在触及小少年时僵住。
孩童仰起的脸庞上，泪痣位置与他一模一样。
"阿曜…"小顾昭忽然将染血的千纸鹤塞给沈清曜，"长大后要记得来救我。
"镜面世界开始崩塌。
成年顾昭抱起年幼的自己抛向安全区，转身时白衬衫渗出大片血渍。
沈清曜看清他背后那道狰狞疤痕——正是主世界自己手术失误留下的伤口。
"第三条校规…"顾昭在坠落中笑着解开领带，"是毕业时要和喜欢的人接吻。
"沈清曜抓住他手腕拽进怀里。
颠倒的时空中，他咬破舌尖将血喂进对方口中。
这是中世纪世界学到的血契，却在触碰的瞬间触发连锁记忆。
礼堂穹顶化作星空，水晶灯碎片聚成戒指形状。
顾昭无名指上的柳条环突然疯长，缠绕两人手腕开出白玫瑰。
系统警报声被汹涌的心跳淹没，沈清曜在窒息般的痛楚中听见他轻笑："这次抓到你了，沈医生。
"记忆碎片解锁9%情感共鸣突破临界值当救援队破门而入时，只见满地枯萎的向日葵中央，两个少年在钢琴上相拥而眠。
顾昭的校服内袋露出半张婚纱设计图，背面用稚嫩笔迹写着："二十二岁要和阿曜在星空下结婚"